冷战
在北湾的最后一夜,下了一场绵绵细雨。
翌日上午,他们出发回市区。
南嘤依旧坐的宴怀洲的车,只不过坐在了后驾驶位。上车就闭上了眼睛,两人一路无言。他们昨晚应该说是今早凌晨,透支了太多情绪,彼此都需要冷静冷静。
回到小区后,一出电梯门,南嘤就拎着书包,近似落荒而逃地回到自己房间。
她太疲倦了,身体和心都像被冷水浇了一遭。
一进房间她直接将自己泡在了浴缸里。
水凉了好几次,她都毫无知觉,一脸麻木地将自己没入水中。她都不敢再回想这个凌晨他们聊的内容。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让她无比清醒的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脱离自己的掌控,往难以预料的方向上发展。
理智告诉她,应该及时悬崖勒马,退回安全界限之内。
可理智之外,她却几乎是难以自拔的、不受控制的任由自己一点一点陷入那个名为宴怀洲的沼泽之中。
她对他的在意,早已超过了应有的界限。
在他们这段暧昧不明的关系里,她生了畏惧,生了卑怯,生了贪念。
她一个从来不稀罕甜的人,竟然开始渴望并贪恋他给她的那一丝甜。
可她,哪配尝到甜呢?
南嘤猛地从水里冒出来,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醒。
她急促的喘息,毫无章法地抹了一把脸,可水珠总也擦不干净。
就像悄然生起的心思,怎么也灭不掉一样。
她不知在冷水里泡了多久,泡到全身都泛起细细的冷疹,理智才终于渐渐回笼。
好在,她的理智一直都能压制感情。
心放得出去,也能收得回来。
晚上她做了几套试卷,刚准备关灯上床的时候,陈媛声发来了一条消息。
南嘤点开一看,眼神瞬间凝住。
是一张照片。
一张她和宴怀洲的照片,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厨房,她垂首切橙子,他替她挽发。
他低头望向她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却一下子刺痛了她。
在她泡了两个小时冷水,用力浇灭自己的幻想时。
这张照片就像是一个美好又残忍的梦境,将一切打碎在她面前。
这张照片里,有阳光,有生活,有温柔的凝视,有正当最好年龄的少年。
好像在提醒她,只要再往前走一步,这些都是你的。
包括那个少年温暖的目光,从此你也可以据为私有。
可她不敢。
越在意的东西,她越不敢拥有。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拥有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而且,她无法衡量自己对宴怀洲的在意究竟有几分,更无法揣摩他对她究竟有几分认真。
她怂了,想退了,就到这吧。
如果可以,能一直做朋友,该是最好的选择。
南嘤手指放在删除键上,点击的那一瞬间,心口像是被什么绞紧了,又骤然松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陈媛声拉着南嘤要去纹身,她以有事为由拒绝了。随后南嘤在电话里劝了两句,让她再多想想。但她执意已决,南嘤便不再多说。
南嘤去了精神病院一趟,只在护理站交完三个月的医护和住院费,就回去了,没有看南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