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怀洲抬手将一直拎着的东西甩到了南嘤面前的茶几上,看着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里还是带着点火气,但更多的是无奈,“要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不该问那些话,你气了一个星期也该够了吧?”
南嘤这才看到他拎着的那个鼓起的纸袋是——糖炒栗子。
她垂眸看着散落出来的几颗栗子,眼里的冷淡裂了条缝。
但须臾间,她便眨了眨眼,也看向他,声音无波无澜:“我为什么生气?”
宴怀洲目光很坦荡:“因为陆安棠,我怀疑你。”
南嘤怔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宴怀洲以生气为由刻意不提其余的敏感话题,是在给他们彼此一个台阶下。
那晚的试探太明显,而南嘤躲避了一周,给出的回应也很明显。
宴怀洲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看不懂也不会不明白。
可此时,他却放下了他的骄傲,亲手递给了她一个台阶。
他可以当那晚什么都没发生,可以当这一周的冷战是由于他说错了话惹她生气,可以尊重她的选择退回边界以外。
她只要顺着这个台阶下,他们就可以回到朋友的状态。
宴怀洲望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的情绪变化。
他当然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退了。可比起不甘心,他更不想失去她。
哪怕只能当朋友。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两个心里都不清白的人各怀鬼胎。
直到南嘤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地说道:“宴怀洲,你没必要这样。”
宴怀洲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一周,我不是因为生气才躲着你。”
南嘤有些无力,她真的累了,也不想再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她误判了自己的感觉,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动了的心是轻易收不回来的。
她没法,再坦然的和他做朋友。
既然如此,那不如决绝一点,一丝希望都不要留。
宴怀洲喉咙发紧,眼眸渐深,明知故问:“我不知道,因为什么?”
南嘤看着桌上那兜糖炒栗子,眼睛有点涩,她闭了闭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想和我做朋友,是吗?”
宴怀洲皱了下眉,声音低沉:“做不成了,对吗?”
南嘤轻轻呼出口气,“对。”
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这人有一点好,就是坦诚。
真正听到她答复的这一刻,宴怀洲反而坦然了,甚至他有点窃喜。
因为她态度如此决绝,正好也印证了她心里有鬼。
宴怀洲目光依旧紧锁着她,换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有些恶劣的想要逼她:“说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
“南嘤,之前怎么也算朋友吧,朋友之间至少得有诚意。”宴怀洲挑了下眉,故意咬重了‘朋友’二字。
“我今天来找你,低下头哄着,是我对你的诚意。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糊弄我。我不是你能糊弄的人,懂吗?”
“……朋友?”
南嘤扬眉看他,嘴里溢起一点嘲讽的笑,“宴怀洲,有些话我不想挑明,但既然你非要把话撂清楚。那我问你——”
南嘤何尝不知道宴怀洲在逼她,她也一向是个干脆的人,一旦做了决定,也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宴怀洲看着她,隐隐猜测到她要说什么,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她缓缓开口:“都是朋友,你的物理笔记为什么不借给薛让却愿意借给我?”
“都是朋友,你的帕加尼副驾为什么不让沈轻言坐却愿意给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