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
周一,南嘤请了一天假。
她一夜没睡,凌晨四点半出门,朝电梯走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对面。
他最近晚上估计又去天天飙车,不知道失眠有没有好一点。
她出了小区后,从便利店随便买了个三明治,然后打车先去了鼓角巷。
车上囫囵吃了几口饭,到鼓角巷的时候,幸亏那家糖炒栗子的小摊已经在那了。
她让师傅等她几分钟,然后快速下车跑着过去,买了两斤新出炉的糖炒栗子。
摊主是个大婶,慈眉善目的,笑呵呵道:“小姑娘,起这么早,专门来买我家栗子啊?”
南嘤点点头:“您家栗子好吃。”
有她熟悉的味道。
大婶一听更高兴了,多给她称了几两,“好吃就常来啊!”
“好。”
南嘤抱着一大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跑回出租车,向司机重新报了个地点。
上车后她所有事都抛之脑后,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出租车已经驶进了盘山公路,远处青山缭绕,一点橙红色的熹微挂在天穹,沉落山中,薄薄的晨雾徐徐飘在光中,宛若一幅朦胧的水墨画。
大约半个小时,出租车停在山脚。
南嘤付过钱后,从山脚附近的花店买了束花,然后抱着糖炒栗子和花往山上走。
清晨的风拂在脸上,有一丝凉,她拢了拢风衣外套,加快了步伐。
山顶是墓园。
她穿梭在一个个墓碑之间,很快找到了她想祭拜的那个人。
山顶风大,南嘤看到墓碑上那张照片的时候,一下被风吹红了眼睛。
她慢慢蹲下,将手中的花和怀里捂着的一袋糖炒栗子放到碑前,“纪叔,这么久才来看你,你大概生我气了吧……”
在她过去的十七年里,除了曾经的南姝外,真心待她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纪原。
此刻正安然的躺在这里。
“……纪叔,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糖炒栗子,跟你之前买给我的味道很像。”她看着照片上纪叔和蔼又温柔的笑容,心理的防线一下子就崩了,声音哽咽:
“纪叔,我有点难受……”
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委屈全都哽在喉咙。
她多想像以前一样受了什么委屈就躲在纪叔怀里哭诉,无论在外面受到多大的恶意,只要纪叔在,她就还有一处温暖的港湾。
捂着她的心,不至于彻底冷漠。
可纪叔……不在了。
已经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碑。
她曾感受过的唯一的温暖,没有了。
她心口一阵钝痛,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纪叔出事的那个夜晚,那是她一辈子不敢回想的噩梦。
她将所有的委屈、难过、无奈、痛苦全都咽了回去。
纪叔活着的时候,已经为她们操了太多心。
她哪还有脸在人死的时候还继续让他挂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