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嘤猛然想起那晚真心话,他说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都是死在他眼前,一个是他妈妈,难道另一个?
南嘤嘴唇有些发抖,克制着自己的声音问道:“那之后呢?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了吗?”
“后来阿洲就被宴山接回去了,之后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小澄一直是他心中放不下的惦念和隐痛,我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提起。直到今年,几个月前——”
沈轻言神情更加痛苦了,那是一种从心底而生的感同身受和心疼,他清了清喉咙才说,“有一天他满身狼狈的出现在我面前,整个人憔悴灰败得跟个死人一样,跟我说——他妹妹死了。”
沈轻言闭了闭眼,“我当时整个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我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什么都没用。我能做的就是陪着。我记得他当时得有一周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日没夜的抽烟喝酒,生生把自己喝出了胃出血,我气得不行,但又不忍心骂他。我那会儿真的感觉……阿洲可能不想活了。”
南嘤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发冷,心脏紧缩。
“好在出院后,他有了生的意志,因为宴山还没死。没有了希望和寄托后,他是靠恨活着的。”沈轻言看着南嘤,“现在宴山也死了,他最后一个吊着的念头也没有了。”
南嘤猛地站了起来,她再也坐不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本来想给宴怀洲一个独立空间平复心情,但听完沈轻言的话,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去找他。你把他平时经常去的地方发我一份。”南嘤有些慌张,“发我微信,我们是不是没加好友?”
说着就掏出手机来,手指快速点开微信页面。
沈轻言看着南嘤明显着急的样子有些感慨,他也站了起来,安慰道:“如果没遇到你之前,我现在肯定也怕得不行。”
南嘤一愣,抬眼看他。
沈轻言说:“但他遇见你了,在最绝望的时候。南嘤,你们在一起的第二天他就告诉我了。阿洲那个人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但他是一个高度负责的人,跟你在一起之前,他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包括为了你,活下去的准备。”
“他那样的人,只要是走进他心里去,就是一辈子的情意。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对你,对你们的感情,负责到底。”
“所以,他不会再寻死的。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
沈轻言一字一句郑重地说:“南嘤,是你成为了他的希望。”
南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沈轻言那里出来的。
微信上显示着沈轻言发来的一连串宴怀洲常去的地方,不是酒吧,俱乐部就是赛车场地。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失眠那么严重,为什么不能吃辣,为什么每夜都要出去飙车,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他时。
他在众人之间,却游离在喧嚣之外,气息冷漠得仿若一座孤岛。
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
跟曾经的她一模一样。
她是真的能感同身受的。
他的痛苦、无奈、崩溃、绝望与麻木,她都体会过。
南嘤只感觉到有一根铁弦在绞着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抽疼。
她不想放纵自己陷入过去的回忆里,她现在只想找到宴怀洲,只想找到他。
不想让他一个人待着。
但她和沈轻言把所有地点挨个找了遍,也没看到宴怀洲的影子,两人都有些慌。
沈轻言让她晚上先回家,她回去后又给宴怀洲拨了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