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九年的陪伴,这一别,她欠他的这一生都还不上了。
十月的夜风有些萧瑟,南嘤后背窜起一阵冷意,她打了个寒颤,正欲转身的时候,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肩上,带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雪松香。
这么多年,她只在那一人身上闻见过这种冷冽的香味。
眼前一道挺拔的黑影覆下来,严严实实挡住了后面冷风。
南嘤裹在他的外套里,鼻间萦绕着他的温度和气息,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莫大的酸涩,她皱了皱鼻子,手指下意识就想把他的外套拽下来。
宴怀洲却先一步摁住她的手,强硬地把外套又裹紧了些。
南嘤松开手,但始终低着头,似是较劲,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宴怀洲沉沉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待看清她面容的时候,宴怀洲瞳孔缩了下。
那晚游轮宴重逢,群莺环燕,他一眼便望见了她,且眼里只有她。
不止是心灵深处的感应,也是因为时隔六年,他的女孩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
一袭红裙潋滟无双,无论是风姿还是容貌气度,都比以前更加夺目,周身气场也越发疏冷,无形间拒人于千里之外,似高涧雪莲,让人只敢远观。
但现在南嘤眼睑低垂着,清冷的眸里带着点湿润的泪意,鼻尖也红红的,漂亮的菱唇抿成一道直线,委屈中透着不服输的倔强。
宴怀洲恍惚间回到了六年前,她对所有人冷漠,唯独在自己怀里柔软,会哭会笑会委屈会撒娇。
那时是他亲手把她宠成了小姑娘,后来也是他亲手推开她,逼她成长为更强大更冷漠的样子。
思及此,宴怀洲心尖仿佛被利刃刺了一个血窟窿。
他喉咙小幅度的滑动着,咽下无数心痛与悔恨。
温热的指腹沿着她的脸颊慢慢向上摩挲,摸至她微红的眼角,动作一顿,低沉的语气满是心疼:“怎么哭了。”
他微微低头,凑近了她的脸,柔声轻哄:“我抱抱,好不好?”
南嘤眼眶瞬间发热,贯通鼻腔一起变得酸涩,她缓缓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眼冷清固执,无声地与他对峙,但眼里的委屈怎么也藏不住。
于是宴怀洲没有等她答复,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将人紧紧嵌在自己的怀里。
这一刻,他有很多话想说。
但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他们之间隔着空白的六年,隔着鲜血淋漓的爱与恨,隔着痛彻心扉的舍弃与绝望。
走错的路,回不去的曾经,已酿成的伤害,他万死难以弥补。
说再多都是苍白。
只有拥抱,深刻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心跳,他才觉得血液是热的。
宴怀洲心口灼烧般滚烫,扣着她腰肢的五指不自觉拢紧,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骨血里。
南嘤双手垂落在腿侧,没有回抱他,但眼睛却缓缓闭上,一滴热泪从眼角滚落,滴进了男人的肩窝处。
不远处一众围着凑热闹的名流权贵们,神情各异,眼神玩味。
“传闻这个宴总,不是不近女色不近人情吗?”
“而且……他这是公然撬墙角吧?人家男朋友前脚刚走。”
“不确定,我再看看。”
“年轻人有点癖好很正常,这位宴总可能就是乐于寻求刺激。”
江野眼神落寞的钉在那两个人身上,拳头攥得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