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言嘴唇抽动,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从包里翻出一个文件袋,抽出最上面那张遗产转移书,当着沈轻言的面,用力撕了个粉碎,然后扬手甩了出去。
细碎的纸花天女散花般洒了一地,被风裹挟着吹散、吹远。
“我不会要他一分钱,也绝不会走他为我铺好的路。”南嘤冷冷地望着沈轻言,眼里的决绝直刺人心,“从今以后,我只靠自己。”
说完,她没等沈轻言反应,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直接放到沈轻言手上。
“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这东西你帮我给他,不要跟他说是我给的,也不要跟他说我来过。”
沈轻言低头看了一眼,眼倏地睁大了。
——是温渺渺的病情诊断书。
结果显示四年前她转为重度抑郁,曾有过两次自杀行为,一次吞药,一次割腕。
并且不排除后续自杀的可能性。
而那会儿她还没遇到陆安棠。
所以……她最后的跳楼自杀,陆安棠可能不是主要因素,也与宴怀洲无关,只是病情加重到无以复加,她选择了彻底的解脱。
陆安棠不过是那把导火索。
虽然校园霸凌依然罪无可恕,但这份结果……也许会让宴怀洲肯放过自己一点。
沈轻言颤抖着问:“你是从哪拿到的?”
见南嘤不想多说,沈轻言叹了口气,“不然我怎么跟阿洲说它的来历啊。”
南嘤挣扎了几秒,低声说:“我去找了温渺渺的养父母。他们承认前两次自杀的事有意隐瞒了宴怀洲。”
沈轻言震惊道:“为什么?”
南嘤嗓音哑了几分:“他们怕宴怀洲知道自己没有照顾好温渺渺,会把她的抚养权要回去。”
沈轻言彻底僵住了。
他知道宴怀洲一直跟温家人保持联系,逢年过节都会送礼物,时常关注着温渺渺的病情,还偷偷看望。他诚心对温家到头来对方却防着他,隐瞒了那两次至关重要的自杀行为。
如果他早知道,那一年他根本不可能休学,他也许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温渺渺。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跟他说这是温家父母主动交给你的,并请你代为致歉,他们不是故意隐瞒,是因为太爱女儿了。”
南嘤说完就转身走了。
四下里,暮色浓稠,即至的黑夜如潮水般蔓延。
她模糊的背影被拉得格外悠长。
兜兜转转,还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