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错,我推开你的时候用了一个太伤你的借口。我虽然对你食言了很多次,但我只骗过你那一次。我从来没有因为渺渺的事情介怀过你,那张照片不是我心里的刺,是我伪饰心疼的谎言。”
“五错,我自私的把你亲手交给温煦,加重了你对他的愧疚,也让温煦虚耗多年,是我混蛋,同时伤害了你们两个人。”
“六错……一念之差,六年成灰。是我生生错过了我们之间的六年,缺席了你生命中那么多重要时分,你的每一步成长,每一步蜕变,我都遗憾错失了。我让你一个人背负着过去的沉重孤独地走了两千多个日夜……”
“南嘤……”
宴怀洲用力咬住发白的嘴唇,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呼出的每口气都灼痛万分,他偏头,血红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南嘤,郑重地说出那三个字。
“对不起。”
南嘤眼底滚烫的泪意再也忍不住,按住眼角的手无力垂下,大颗大颗的泪从眼角滚落。
她过去所有的痛苦,不安,恐惧,以及这些年的煎熬与委屈,原来,自始至终……他一笔一笔都清楚。他记着,并且在陪她一起疼。
宴怀洲感觉到她的抽泣声,连忙站起身,大步走过去,屈着一条膝半跪在地上。
南嘤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凶过,以往她连流泪都是隐忍的。可这一次,她扎在心口多年的那把刀正在被宴怀洲一点一点绞着血肉拔出来,痛不欲生又生出丝丝绵密的庆幸与欢喜,她整个人终于彻底绷不住了。
宴怀洲看她这样子,心都快疼死了,手足无措地往她脸上胡乱抹着眼泪,嘴上不住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宝宝,别哭了好不好,你想疼死我吗?”
可这次他越哄,南嘤哭得越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鼻子哭得一抽一抽。
好半晌,她才呜咽着问他:“你后悔吗?如果再来一次,你当年还会那么选吗?”
南嘤太清醒太敏慧了,这个问题简直直戳心窝。
宴怀洲指腹还停留在她眼角处,闻言一顿,他仰着头神色挣扎地看着南嘤。
这个问题明明有标准答案,说出来南嘤会舒服很多,但他不想骗她。
许久后,宴怀洲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人生总会在特定的情境,特定的时间做一些无法挽回的事。就像当年,我得知渺渺的死和陆安棠和我有关的时候,我没法理智,没法权衡,没法说服我自己心安理得活着。我当时……找不到第二条路。”
南嘤抽了口气,似乎毫不意外他会这样回答,纤长湿润的睫毛微微战栗,哑声问:“那现在呢?你走出来了吗?”
宴怀洲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这次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监狱里的日子我想了很多,从你让沈轻言拿给我那张诊断书的时候,我就醒悟了。渺渺永远是我唯一的妹妹,但我能为她做的,生前死后我都做尽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她见我妈了。”
宴怀洲向前倾了倾身,深邃的眼眸笔直地注视着南嘤:“我现在唯一问心有愧的人,是你,但我打算用余生来弥补。”
宴怀洲略显紧张地滚了下喉咙,压低声音轻问:“南嘤,你还要我吗?”
话落,又是长达许久的沉默。
电影片尾早就放完了,只剩一片冷淡的白光幽幽照在两人狼狈的脸上。
两人望向彼此的眼,清晰映照着对方轮廓。
南嘤哭声渐歇,别开眼抹干自己的眼泪,然后不答反问:“还没问你,国外四年,你过得好吗?”
宴怀洲的心被高高吊起,此刻又跟过山车似的重重跌到半山腰,他也摸不透南嘤什么心思,只是想了想,认真的回答——
“我每晚都喝牛奶,不再点外卖吃垃圾食品,学会了自己做饭,很少抽烟喝酒除非太累或太想你的时候,偶尔还会失眠但能控制没有再飚过车。我有好好听你的话,照顾好自己。”
宴怀洲顿了下,长睫微垂:“但我……过得不好。”
南嘤心脏一颤,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微微弯腰将宴怀洲的脑袋抱在怀里,温柔地吻了一下他耳垂,轻声说:
“你欠我一场日落,明天还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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