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挑选前两个儿l媳的时候,的确花费了不少心思,大儿l媳是要做世子夫人,自然要出身尊贵,可是彼时靖国公怕皇上忌惮,是亲自去出身清流的安家求的亲,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向皇上表示自己的立场。
次子顾南江读书不成,她就安排他打理府中庶务,便要为他娶个会算账的精明媳妇,顾魏氏虽然出身小官之家,却是理账的好手,再适合顾南江不过了。
许是娶前两个媳妇的时候都没能跟那些靖国公府门第差不多的人家结亲,又许是这么多年来,皇上待靖国公府一直恩宠有加,靖国公夫人慢慢就放下了那些年的小心翼翼,再次生起娶个高门媳妇的心思。
被顾南箫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那些朝堂之间的暗流
()涌动,不由得有些心慌。
“都这么多年了,皇上应该不会……”这话她连自己说着都心虚,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顾南箫徐徐说道:“上位者的心思不是该咱们去揣测的,母亲,如今宫中的局势也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平静,咱们身为太后的外家,总要小心行事才是。”
靖国公夫人被他一通大道理给吓得不行,满心的气恼都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不甘和烦闷。
“再小心行事,你总不能连媳妇都不娶吧?你不肯与那些人家结亲,那我再打听打听小官员家的姑娘,总能找到出类拔萃的。”
顾南箫见靖国公夫人依然不死心,只得无奈说道:“母亲就别为儿l子的婚事操心了,横竖会把人给你娶回来便是。”
靖国公夫人怔了片刻,忽然回过味来。
“什么……?娶回来?难不成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想到刚才顾南箫说的不用她操心,再一顿大道理拒婚,又说总会把人娶回来……
靖国公夫人越想越是激动,整个人都从榻上站了起来,连珠炮地追问道:“是谁家的小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容貌性情如何……”
顾南箫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惹来靖国公夫人的缠问,不由得哭笑不得。
“母亲别问了,等忙过这一阵,儿l子就跟您说,到时候还要母亲出面去帮儿l子提亲。”
他越是不肯说,靖国公夫人越是抓心挠肝地好奇。
可顾南箫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他不肯说的事,哪怕撬他的嘴也休想打听到半分。
待顾南箫告辞离去,靖国公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转开了圈。
“这个小子,自己不声不响就选好了媳妇,我还替他操心呢!这可真是……”
最初的喜悦过后,靖国公夫人逐渐冷静下来,不禁纳闷起来。
顾南箫成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家里的宴席都不肯参加,他从哪儿l认识的女子?又怎么就非她不娶了?
惊喜之余便是焦灼和不安,靖国公夫人越想越担心,忙对丫鬟说道:“快去看看,金戈铁甲谁在家呢?要是他们都不在,就把铜炉叫来,我要问他的话!”
顾南箫身边金银铜铁四个手下,其他三个都是日常跟着顾南箫出门,听从顾南箫吩咐的,只有铜炉是管着顾南箫的产业和院子,常年留在府里的。
旁人不知道,他贴身的小厮一定知道顾南箫看中的是谁家的姑娘!
顾南箫是个没娶过媳妇的小伙子,哪里知道娶个媳妇有多麻烦,可不是上门提个亲就行的。
她这可不是打听儿l子的秘密,早些知道内情,她也能早做安排才是。
铜炉还没到,靖国公夫人已经想好请谁家的媒人,如何预备聘礼,收拾顾南箫娶亲院子的事了。
她也想开了,别管是谁家的姑娘,难得顾南箫能松口,只要不是出身下贱,品行不端的女子,她就赶紧把人娶回来吧。
最重
要的是顾南箫自己能松口同意,这可是最最难得的!
心中燃烧着八卦之火的人不止靖国公夫人,还有其他人。
张二媳妇自打早上出去看到那一幕,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连做豆腐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好几次差点儿l出错。
到了晚上,她实在按捺不住满心的“关切”,端着一大碗豆腐去了隔壁。
这会儿l武大娘已经卖完了当日的烧饼,正在屋里洗面盆。
都是多年的邻居,张二媳妇也不客套,打了声招呼进了门,把豆腐放在桌上,就拎了个板凳坐在武大娘身边,帮她把洗干净的盆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