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匀霁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江渡岳家出来的。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公交车上了。
“小姑娘,你没事吧?”
一位坐在她旁边的老奶奶关心地问道。
“啊,我没事。”
沈匀霁轻声回道,可她的声音却在颤抖。
如果此刻有面镜子摆在她的面前,她一定说不出“没事”二字。
她眼眶通红,双唇紧抿,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像个刚从水里捞出的溺水者。
老奶奶又问:“你是受伤了吗?”
沈匀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紧紧地抓着被打湿的袖子,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发白。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悄悄移开了视线。
她是受伤了,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是现在,那陈旧的伤疤却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而刚才江渡岳那震惊的目光就像是催化剂,将伤口上的灼热放大,将她再次带回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
不要去想。
不要去想。
沈匀霁不停地对自己说。
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心悸让她感到恐惧,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车窗外的晚霞,因为那鲜艳的晚霞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一样。
“嘉北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依次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到站了。
沈匀霁拄着拐杖走下车,站定在站台上,然后脱力似的突然蹲了下去。
她不住地颤抖,生理泪水从眼眶里滴在地上,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一样。
一股恶心的感觉突然泛了上来,她大口地呼吸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捂住了嘴巴。
慢慢、慢慢呼吸,她在心里反复念叨。
接着,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恢复了正常。
一抬头,她才发现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夜幕悄然降临。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华灯初上,模糊了边界,却照亮了回家的路。
她扶着站牌缓缓站了起来,朝家的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后,沈匀霁推开了家门。
“小霁,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沈妈妈迎了过来。
沈爸爸正低着头研究检查报告,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笑道:“丽璇,你糊涂了吗?小霁现在不送外卖了,是老师了呢!”
沈匀霁笑了下,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