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也背靠着房门,手还握在门把上,金属冰凉的触感远不如她在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后宛如被一盆冷水迎面泼来的心情。
尤其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去敲江祁房间的门,问出口之前,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拜托拜托,这千万不要是个乌龙。
祈祷失败。
她想起,昨晚小隔间里的灯亮起来的瞬间,他看她的眼神和她问他要被染色的那件T恤时几乎一模一样,当时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她主观的心里作用,她以为他耳朵上那一抹不太明显的泛红是因为她,甚至在自我暗示下产生了一种她听到了他凌乱的心跳声的错觉。
此刻她却好像醍醐灌顶,彻底想明白了。
江祁那短暂的沉默是惊讶,是回过神后的无言以对,是良好的家教使他不会让女生难堪。
他说她可以麻烦他,只是因为他们是合租室友,朋友之间不需要太客气,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而不是让她毫无边界感地打乱他的生活。
他那么聪明,或许,早就看出了她的少女心事。
她没有直接说出口,所以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姜冬也是在气自己,让她红了眼眶的委屈感是羞耻心在作祟。
她会错了意,收下了骆燃的礼物,CD被她听过,花也已经枯萎了,她不仅没有办法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跟骆燃说过一声谢谢。
她应该道歉的人是骆燃才对。
敲门声在身后响起。
姜冬也还没有整理好情绪,做不到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也,”江祁懊恼地抹了把脸。
他人是清醒了,但声音还是哑的,“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刚开始我确实是在帮骆燃打听你的喜好,但也仅此而已,关于你的其他事情,我没有告诉过骆燃。”
姜冬也的手还捏在门把上,“你指的是我小时候被弄丢了在福利院待过的事吗?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没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你不用道歉。”
“你把门打开,我们当面说。”
“已经都说清楚了,我也听懂了。我今天要睡个懒觉,你吃饭的时候不用叫我,我醒了会自己弄吃的。”
“小也……”
“我要睡了,”姜冬也打断他的话。
她回到床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徒劳地用双手捂住耳朵,门外的江祁在她说完“我要睡了”之后明明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在外面制造出任何动静,但她能感觉到他还在房间门口,并没有离开。
即使他是在维护她的自尊心,她也宁愿他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姜冬也以为今天的情况和国庆假期去南川那次差不多,她既没有在两个城市之间来回折腾,也没有被本应该是她最亲的家人刺痛,程度应该更轻一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睡一觉就好了。
然而,等她睡醒后,在朦胧的神思完全回归清明之前,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人还是江祁。
她觉得他更可恶了。
姜冬也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床,想去洗个脸。
她开门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江祁发现了。
她刚走出房间,江祁就打开门出来了,他的开门的动作有些急,房门弹到墙上,又被弹了回去。
他的手里还捏着一支笔,显然是刚才听到隔壁有动静就直接起身了。
出了房门,他们之间也就只有两三步的距离,江祁才往前走了一步,姜冬也就往后退了两步,他看在眼里,便没有再靠近,“饿了吧,我们出去吃?”
姜冬也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外面好冷啊,我不想出去,你去吧,昨天中午剩了一小碗米饭,我做个蛋炒饭吃。”
江祁拿钥匙准备出门,“冰箱里没有菜了,我出去买,时间还早,你等我。”
“我就只想吃蛋炒饭。”
“那我去打包两个菜回来。”
“我吃不了那么多……”
“你随便吃两口也行,我速去速回,”江祁下楼时连外套都忘了穿。
姜冬也洗完脸就去厨房,从做好蛋炒饭再到狼吞虎咽地扒完小半碗饭,最后把碗筷洗干净,也就只用了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