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院长见此连忙打圆场,将茶壶塞到程雾宜手上,示意她给景丰倒茶。
“程医生,你代表的是我们南大一院的脸面,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既然景先生找你有事情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了。”院长朝程雾宜挤眉弄眼暗示着,离开了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很大,窗户是落地窗,百叶帘是完全拉开的,这里视野极好,从窗边望过去,能俯瞰半个南淞江。
两人站在门口,是景丰先开了口。
“程医生最近有跟我们小峥联系过吗?”
程雾宜怔了一瞬。
本来她还以为,景丰是因为景峥住院才来找自己的。但是景丰刚刚那么一开口,他那副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景峥就在她工作的精神科住院。
女人抱着手臂站在窗边,垂下那双绝美的护理眸子,并不回答,只说:“有什么事情景先生就直说吧。”
景丰啜了一口茶水,脸上倒还是从容镇定,放下茶盏。
“来找程医生其实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景峥的奶奶。”景丰缓缓道出来意,“老人家身体不太好,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唯独没有忘记你。”
男人故意话没说完。
程雾宜静静听着,眼神中没有波澜:“然后呢?”
印象中怯懦敏感的害羞女孩如今再不是从前模样,景丰内心兀自惊诧了一会儿,但面上仍没有展现分毫,继续道:“老人家总是念叨着你,她前两天情况不太好,才刚刚从鬼门关缓过来,总说着想要见你一面。要不是她情况严重,我也不会向你开这个口——”
请求被程雾宜冷淡的话语破开:“——我为什么要去?”
“……”
景丰又将姿态放得低了些:“医者父母心,都说程医生善良,我想你应该能体谅我们这些为人子女的难处。更何况,程医生和我们家,也算是渊源颇深。”
程雾宜冷笑了一下,盯着景丰道:“就是渊源太深了,才再也不想扯上关系。”
景丰噎了噎,勉强维持着风度,开口道:“想必程医生刚才也看到了,如果程医生肯和我一起回云嘉的话,景家也有些产业涉及医疗相关,有景家的能量的能力,我可以许诺,一定会保障程医生这条医师之路走得顺风顺水。”
程雾宜抿了抿唇,仰头乜了眼景丰。
坦白讲,景家奶奶对她不错。如果是景桢来找她,她未必不肯帮忙,可是景丰这副半是威逼半是利诱的态度无异是对她的羞辱。
程雾宜没有讲话,景丰却以为她是态度松动,又道:“当然,如果程医生在经济方面需要补偿的话,请尽管开口,我们都可以一一满足。”
程雾宜哦了一声:“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
院长办公室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程雾宜的平底鞋踩在上面没有半点声音。几乎是没有半点留恋地,女人顷身就往门外面走。
作为老钱家的第四代,景丰呼风唤雨了几十年,还没被一个女人这么下面子过。
更何况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空有一张脸的、死爹没妈的穷酸女。
“程雾宜,你别不知好歹。”景丰已经有些气急败坏,“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是给你脸,你欠我的,你欠我们景家的!”
本来都已经走到门口了,程雾宜听闻转身。
她还抱有一丝最后的礼貌,平静道:“如果景先生是指我当初拿的景家资助的奖学金,我可以悉数奉还,没有问题。如果要利息的话——”
话被景丰的轻笑打断。
男人又从容地坐在沙发上,这回,他拿起茶几上程雾宜刚刚给他斟的茶,随手一掷。
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命运不会眷顾穷人。程医生,当初南大一院为什么偏偏在那个节骨眼公布试药的招募活动,你真的没怀疑过吗?你不会还真以为是上天垂怜你们吧?”
景丰讥笑着反问道:“我说程同学,你以为你爸爸是怎么才活了那么久的?”
程雾宜:“……”
作者有话说:
今天评论区有随机小红包包,大家秋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