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着,什么都没说,但蒋平章已经猜到许多。
程雾宜先上了车。
因为通知得很急,她连行李也没怎么收拾。
给景峥的消息还留在输入框里,并没有发送出去。
景峥睡得很浅很浅,这是他还在精神科住院的时候程雾宜就知道的事情。
其实,他甚至不太能睡得着。
但他总是秒回她的消息,即使是大半夜她值夜班的时候。
所以程雾宜想了想,还是没有点发送。
太困了,她光是坐在座位上就快要睡着。
没过一会儿,蒋平章也过来了。
程雾宜已经在避嫌,温和说道:“等下领导可能会让我们按照科室坐。”
蒋平章抿唇,正想问问景峥的情况,余光扫到车窗——
再开口,他已经是在指着窗外:
“阿雾,那个人是景峥吗?”
凌晨五点的南淞,黎明前,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起了很大的雾。
景峥就坐在一家通宵早餐店门口,手里拿了杯简易塑封的豆浆。男人穿了件冲锋衣,下身是束脚裤和白色板鞋,肃杀气质很明显,和他旁边放着的那只快有一人高的棕熊公仔格格不入。
“……”
——是那只他们去云嘉时,套圈地摊最后一排的那只棕熊公仔。
程雾宜在雾中揣着手走过去,俯下身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送送你。”他答得轻松且自然,吸了吸手里的豆浆。
程雾宜佯装恼怒:“那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还有……到了怎么也不过去找我?”
景峥:“别人会说闲话。”
“……”程雾宜叉腰,点点他眉心,“为什么要在乎别人?”
景峥盯着她,罕见地幼稚:“笨死了,我哪是在乎别人啊?”
程雾宜抿唇笑了笑,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
景峥将公仔抱过来:“也不知道你要去多久,如果不方便拿就算了。”
程雾宜接过那只棕熊玩偶,点了点小熊的鼻子。
“方便的,谢谢。”她埋头蹭了蹭那只玩偶。
都是景峥的味道。
“放心好了,熊是我套圈得的。”景峥解释,“我昨天回了趟云嘉,因为女老板大概会记得我,所以专门等她不在的时候才去的。熊的位置好像比上次我们去的时候远,我手也生,你不在我身边我发挥也不太行。套了快一百次,都没套中,本来还想再多套几次的,男老板可怜我,最后干脆把这熊送我了。”
“……”程雾宜抱着熊,景峥这话漏洞百出,他套圈她又不是没见过,再把熊摆远十米他大概都能套到。
女人抱着熊,喃喃地问他:“你来,除了给我送熊还有别的目的吗?”
“不是。”
程雾宜有些懵:“啊?”
“送熊不是目的。”景峥看着她道,“想见你是唯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