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校舍天台上,蒋平章正坐在屋脊上抽烟。
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程雾宜愣了有好一会儿,开口,依旧和以前一样叫他平章。
蒋平章有点意外。男人吐了口烟雾,停下手中的动作,问:
“早上的熊是景峥送的吗?”
程雾宜点点头。
蒋平章:“你们在一起了是吗?”
“嗯。”
蒋平章笑了声,小声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拦住。”
程雾宜:“……”
男人直到抽完一整支烟才复又开口。
“阿雾,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即使围绕在你身边的男生那么多,我总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你的名字是我阿爸取的,我们也认识最久……”蒋平章说到一半住了口,只又道,“我最了解你,你很有想法,也很有主见,就算感情再汹涌你也不会打破原则,所以……我猜,你是大有叔当年是怎么治病的了对吧。”
程雾宜本来是站在天台上的,听了这话坐在了蒋平章旁边的空位上。
女人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有意瞒你。我自己不想说。”蒋平章坦诚道,“景峥,大概也猜得出来我不会说。”
程雾宜将小臂搁在腿上,身体微微前倾,没有说话。
“还能做朋友吗?”蒋平章最后问。
程雾宜答得快速且笃定:“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
后来,蒋平章被男同事喊下去帮忙修女生宿舍的窗户,程雾宜就一个人一直等在天台上。
那几条消息还是没有发出去。
程雾宜盯着手机,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从59跳到了00。
一月五号了。
她尝试着给景峥打电话,当然不可能接通。
前几天那场大雨下得真不是时候。
这夜程雾宜睡得不太好。
她认床,棉被盖在身上像硬邦邦的冰块。她身上温度很低,四肢更是因为寒冷僵硬得动作困难。
到了后半夜,她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也不知是冻雨还是冰雹砸在窗户上,发出骇人的响声。
第二天医疗队没有安排任务,这次医疗队带队的是呼吸内科的钱主任,钱主任打算就利用这几天随意带队里在村里到处转转,熟悉熟悉一下村落。
早上八点,钱主任刚起床,就听门外邦邦邦传来敲门声。
老头批了件外套出去开门,还没见到人就被门外的妖风吹得假发差点掉了。
“昨天张村长就说今天要变天,果不其然。”他尴尬感慨了句。
钱主任视线一转,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他吓了一跳:“你是?”
太冷了,程雾宜整个人全副武装,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了一双眼睛。
她拽下昨晚找普外同事借的外科口罩,恭敬道:“钱主任好,我是精神科的程雾宜,我来,是想向您请个假,我想去趟峦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