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主任哦了一声:“你去峦镇干嘛?”
“打个电话。”
“嗯,然后呢。”
“没然后了。”
钱主任:“哈?”
程雾宜没理会钱主任的错愕,握着手机只问:“到了峦镇,总应该有信号了吧。”
钱主任关心道:“小程啊,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程雾宜连忙摆手,“钱主任您误会了,就是……就是想打个电话。”
钱主任哦了一声,裹紧身上的外套指了指天上:“不着急的话,再有几天天晴了,到时候信号应该会恢复一点了。”
可是程雾宜等不了几天了。
峦镇是距离庆溪镇最近的乡镇,坐车去也要至少快三个小时,两镇之间只有一条乡村巴士线路,一天只有早中晚三趟车次。
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钱主任干脆准了程雾宜两天假。
程雾宜向村长问好了路线,去了村头等车子。
昨夜刚下过雨,车站前泥泞一片。
去峦镇的人不少,都一齐围在站牌旁边挤在一起,并没有形成一条队伍。程雾宜想问一下准确的发车时间,于是问了一下前面拎着个鸡筐的奶奶。
老人家倒是很热情,开口说了一大堆,还热情地左指右指。
就是叽里呱啦的,程雾宜一个字也没听懂。
过了好一会儿,一辆破旧的公交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开过来。
庆溪镇不是始发站,车子上已经零零星星坐了不少人。
公交车刚一停下来,甚至门还没停稳,一群人已经争先恐后地围上去。
程雾宜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连人带旁边老奶奶的鸡笼直接被挤出了决赛圈。
第二班车来已经是快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依旧是车门左右两方的人挤来挤去,程雾宜这回几乎是双脚离地被两边的人凑巧挤上了车。
车上已经没有座位,女人抓着扶手,本来还在感慨自己好运终于上了车,结果车刚驶出去庆溪镇还没几百米,经过路面一个积水的低洼处时,咣当一声,一车的人在惯性作用下一齐往前倾。
再然后,就听驾驶座上的司机低骂了几句脏话,发动机发出空转的声音。
车子抛锚了。
“……”
生平第一次,程雾宜有这么强烈的、骂脏话的念头-
冬天夜黑得早,乡村尤甚。
峦镇最繁华的大街就在汽车站旁边。到了这个点,各个店铺的招牌亮起来,被黑夜衬得更亮,好不热闹。
一家小卖铺门前,景峥买了瓶矿泉水,站在小卖铺门前的台阶上,一直在看表。
小卖铺的老板娘年纪不算大,已经在旁边观察景峥有好一会儿了。男人明显不是当地人,他穿了一身黑,黑色的防雨冲锋衣,黑色牛仔裤,连帽子也是深色的,眉眼比这天气还冷。
她鼓起勇气搭讪道:“小伙子,等车呢?”
景峥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