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与他最爱的伙分离,也是这两个月以来,每天都朝夕相处的不同物种,对他来说,知知就像他的小弟弟一样。
如果它是人类,以后还有见面,还有在一起相处的机会。
不管是遇到困境还是心情不好,都能叫上彼此,去喝上一杯,去畅聊畅聊,一晚过后,又能满血复活地接受来自对方的鼓励和肯定。
可它只是小象,只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它要面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社会,要去经历小鬼头从来不会经历过的危险,可是他即便知道,也帮不到什么。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在动物界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
他虽然答应了姜也,会放开知知让它回到属于它的象群去。
可是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候,小鬼头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看到工作人员上了麻醉枪,恍若是要夺走它生命的猎枪,小鬼头跪在知知面前,张开大手,眼泪汹涌,嘴里说着恳求的话。
“你们不要带走它好不好,它走了会受伤,它不会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要带走它。”
“承承,回来。”
香姨连忙上前,欲拉开他。
可他小小的身体里却爆发着巨大的能量,死都不愿意挪动半分,倔强的眼睛异常猩红。
知知以为麻醉人员欺负小鬼头,甩着长鼻子,挡在小鬼头的面前,凶狠的扑闪着大耳朵。
愠怒初见雏形,姜也心里一紧,很是难受。
可分别是注定的,知知不可能在香芳宾馆呆一辈子。
这里不是它能生活的环境。
她紧咬牙关,旁人催促麻醉人员尽快动手,知知已经隐隐有了攻击性,再拖一会,只会多生麻烦。
此时香姨和他的丈夫齐齐上阵,一把将小鬼头扛到肩膀上,知知马上小跑着追上去。
它转身之际,那支专门为它调配好剂量的麻醉枪射进了它的臀部,香姨加快脚步跑扇二楼,当他们看到知知慢慢倒下的时候,小鬼头哭到声音沙哑。
撕心裂肺的哭声忽然让姜也的心狠狠的咯噔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如果要和阿姆他们分开,要和保护区的人分开,要和李聿分开,她也会这样吗?
光想想,她都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收紧掌心,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和李聿他们一起等着麻醉生效,然后看着工作人员,将它慢慢挪到运输卡车上。
即将离开的时候,香姨和他丈夫走过来:“南枝,等一下。”
香姨叫住他们,随后走到卡车旁边,摸了摸知知脑袋上粗硬稀疏的毛发,又摸了摸它的长鼻子和大耳朵,最后才笑着回头,眼底湿润。
“今天下午它就会进象群里面吗?”
“嗯,不用担心。”
姜也拍了拍香姨的肩膀,香姨忍着泪意,扬着嘴角和她说起知知这些天在他们院子里的情况。
“这小象特别亲人,一点都不害怕人的,不知道就这么去象群里会不会被接纳。你们会按时投喂草料吗?那个象群一共多少只大象?母头象就是它的妈妈吗?”
香姨一口气问了很多的问题,眼底满满都是对知知的担心。
姜也握住她的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耐心的回答她。
“象群会接纳它的,母头象就是它的妈妈,也很想它……”
阿姆每天都想念的儿子,甚至不惜屡次和上万伏电压做抵抗的它,怎么会不接纳孩子?
知知是他们象群目前唯一的小象,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只要它回去,肯定会被接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