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容赞同:“好,就让陆哲淮睡桥底。”
盛栀夏反应一会儿,记仇道:“不行,我要把他扔到河里让他游一辈子的泳,敢上来我就拿石头砸他”
陆哲淮默了几秒。
“好。”他低头吻她,在她耳边承认,“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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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赶不回学校,陆哲淮在附近一家旅馆开了间双床房,各睡一张。
窗外落雪,夜色里一层白茫碎纱,随风涌动。
陆哲淮躺在床上久久未眠,因为担心她而时刻清醒着。
盛栀夏对此不知,沾了床就抱住被子不放,在醉意中沉沉睡去。
屋外的积雪逐渐厚重时,那些她假装不在乎的事情,化为黑白影像尽数浮现脑海。
她又梦见两个像素小人,梦见他们站在城市两端,楼宇最高处。
一段漫长崎岖的道路,他向她走来。
两个小人眼看着就要靠近,他迈出最后一步,但下一秒,他突然从边缘处直直摔落下去。
那一瞬间,站在楼宇上的小人变成她自己,她慌慌张张低头往下望,看见一个人倒在血泊里。
她不知所措,再一抬头,所有楼宇已经消失,她身处余晖灼热的草原。
迷茫惊慌时,一阵枪声响起,她猛地回头,子弹从她耳旁迅疾飞过,零碎的温热液体溅到她身上。
她全身僵硬,想逃脱却迈不开步子,直到那些液体逐渐冷却,周围彻底暗下来。
她已经找不到方向,只听见狂乱的海浪声,压过她剧烈的心跳。
她开始跑,跑得不顾一切,以为尽头就是出口,可没想到底下有乱流漫上来,几乎淹没她半个身子,将她困在黑暗里。
——“盛栀夏!”
——“小夏!”
她听见很熟悉的声音,混在风浪嘈杂里,于是慌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直到周围的水流越来越急,冰冷感漫至耳旁,让她无法呼吸。
“陆哲淮——”她低声唤他,声线模糊颤抖,“我找不到你,你在哪啊”
“夏夏,我在!”陆哲淮立刻抱紧她,“我就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
梦里的窒息感到达极限,盛栀夏终于惊醒,在他怀里急促呼吸,额上沁了一层冷汗,枕头边缘也跟着湿了一片。
陆哲淮躺在身边抱着她镇定安抚,吻她泪湿的眼角,一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临时没有备药,他怕她像上回一样出意外,一颗心悬得紧,大脑差点空白,直到她的呼吸慢慢缓和下来,他绷紧的弦才逐渐放松。
他抚着她的头发,将被子往上拉一些盖住她肩膀,用模糊气音安慰:“不怕,梦里都是假的。”
盛栀夏意识飘忽,不知不觉攥紧他的长袖衣料,在熟悉的体温里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