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栀夏狡黠道:“我又没告诉他。”
陆哲淮这才不说话了,沉沉将她看着。
“怎么,很意外吗?”她脸不红心不跳,说得挺像一回事,“总之喜欢就谈,看上了就睡。反正成年了,没那么多顾虑和幻想。矢志不渝的爱情得在童话里找,在现实里有什么好找的,找得到安慰就不错了,你觉得呢?”
短暂沉默。
“或许吧。”陆哲淮情绪未显,轻手将她耳边发丝拨了拨,话里气息沉沉,“睡吧,一会儿天该亮了。”
盛栀夏看出他掩着心事,进一步探他:“你不介意?”
陆哲淮浅浅勾了勾唇,眉眼却不见笑意:“介意这些做什么,不都分了么。”
盛栀夏最后看他几秒,又翻过去背对着他。
“你不是喜欢乖的么?”她意味深长道,“这可不乖。”
陆哲淮轻叹:“谁说我喜欢乖的。”
盛栀夏顿了顿,漫不经心嘲讽:“你就是喜欢能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的。”
“真要这么说,你哪回老实了?”陆哲淮温和淡然,将旧事逐一翻出,“瞒着我跑到山里拍照,追个无人机把腿摔断了,生理期抱着冰棍啃,睡不着就缠着我一起熬通宵,一赌气就订张机票跑到外边去,离我远远的,还在酒吧乱喝酒——”
一件又一件,陆哲淮记得清楚,几乎是用纵容语气把她数落了一通。
终于数落完了,他问:“这叫乖?”
盛栀夏从不拒认自己的任性,但这么听他说完,她忽然有点委屈:“亏你一件不落全都记下了,还趁机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陆哲淮怔了一下。他只是举例,还真没有把自己摘出去的意思。
他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只是第一时间听出她心情不好,于是靠近她,隔着被子将她抱着:“好了,不生气,当我没说。”
她拿胳膊肘顶他一下,没把他顶走,气闷道:“除了受伤吃冰熬通宵,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说说原因是什么。”
音落,陆哲淮这才悟出来。
那些原因,无一不是他。过去应该给的安全感,他已经欠下太多。
“我知道。”他气音模糊,在她耳边说着,“夏夏,我知道。”
气息温然洒落,盛栀夏有一瞬间错以为,他其实在重复一句“对不起”。
默然片刻,她忽然别有深意地开玩笑:“现在抱着我,明天别又冒出一个新的婚约吧。”
陆哲淮呼吸渐沉,不管不顾道:“有的话,再给脖子划一下。”
“就没了。”
盛栀夏皱眉,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这么想死,当时怎么就——”
说没说完,心口又一阵疼。
陆哲淮觉察她的迟疑与不忍,不知不觉靠得更近一些,鼻尖蹭在她耳垂边缘,燃起余情未了的暧昧。
那些伤痛明明难以释怀,他却还有闲心和她开玩笑:“如果真的死了,你是不是还得在我墓上踩两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