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探出脑袋:“表姐可要常来,多陪陪母后也好。”
他年少性子温善,长相秀美,魏平奚对他很有好感。
在得知某些真相后看他更有两分亲切,她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应下,牵着郁枝的手跟着母亲一步步迈出皇宫。
星辰闪烁,宫道冗长。
魏夫人问道:“席间去哪了,莫不是又去厮混?”
魏平奚淡笑两声:“酒水喝多了,小恭来着。”
四小姐一本正经说胡话,郁枝悄悄看她,面色泛红。
看到郁枝脸红,魏夫人心想,果然是被女人勾搭着跑去偷欢。
说起来十八年的看护她对这女儿非常满意,不定性才好,宁愿玩腻了就丢也千万别死掉在一棵树上。
动了情爱,这世上与她最亲的人就不再是当娘的。
她瞥了眼郁枝,只管藏好那些不满,面容慈祥。
行至风云台坐上回府的马车,郁枝扶着四小姐进入车厢。
一进车厢,魏平奚悬在眼尾的笑倏地沉下来,表情似哭非哭,掌心摊开,指缝里尽是冷汗。
“奚奚?”
“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这等秘闻快吓破她的胆,陪着这人逢场作戏勉强应付下来,到此时她也有些脱力。
她坐在魏平奚身边,掏出帕子为她擦拭指节。
一向温暖的手汗津津透着凉,她不安地抬眸看过去,魏平奚浑然不觉。
她脑子很乱。
宴会上当着众人的轻松散漫消失不见,身子瘫软,惯来飞扬的眉眼耷拉着,很是脆弱。
哪怕之前寻着蛛丝马迹推断出部分原貌,那也只是未得到证实的猜测。
既是猜测,就当不得真。
可到头来偏偏是真。
天意弄人。
一想到原来她有机会拥有一个圆满幸福的家,魏平奚心尖忍不住漫起一重重的酸涩。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换了孩子?
为什么要篡改她的人生?
她不忿、不甘、不忍、不想明白!
郁枝心痛如绞:“奚奚……”
“为什么是我……”魏平奚慢了半拍回抱她,嗓音压低,压抑着不可宣泄的悲哀:“为什么又一定是她……”
若说之前在太师府前后导出的猜测令她惶然却步,那么今日一墙之隔的父女相认——真相猝不及防冲撞在她耳边,她如手无寸铁之人被推上风起云涌的战场。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那句“为什么”散在唇齿,轻飘飘的。
郁枝心口堵了一团棉花:“奚奚,你若是太难过就哭出来罢,哭不丢人。”
魏平奚慢慢从她怀里出来,脊背慢慢挺直。
她不哭不闹就坐在那一声不吭,郁枝想了想握紧她的手,不让她太过孤单。
遇到这事若是她,她不定得多慌乱,如此看来,四小姐果然和常人不同。
马车一路驶进侯府,驶进惊蛰院,下车时魏平奚看不出有多难过,只是容色淡了些,魏夫人只当一会没见的功夫她和郁枝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