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有你说话的份?”
这人连北域圣女都敢怼,天下之大没她不敢骂作“废物”的人,若有,当是帝后一家三口。
郁枝猜不准她背地里使什么诡计,不过魏夫人给她的感觉太危险,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最疯狂的念头来揣测。
她有心拖延时间,认真道:“那不能称之为虚伪,人之所以为人,是有底线。猫猫狗狗尚且爱其子,你养奚奚十八年,到头来只想杀她。
“你的爱是假的,只会让人感到恶心和痛苦。那不是爱,那是一己之私。”
“笑话!何人又不自私?”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有人怀重金招摇于市,路人见之心喜,想取之,然有道德作为准绳,再是心喜也只能当做视而不见。
“但有强盗肆意妄为,杀人夺宝。你说哪个是好,哪个是坏?”
颜晴道:“两个都坏。前者虚伪,后者坏得更诚恳。”
“错!”
郁枝沉声道:“大错而错,你枉为颜家女。”
魏夫人投来的眼神委实可怕,像要将她生吞活剥,郁枝强忍惧意不退:“路人见财心喜好歹守住为人的道德底线。试问世人谁无恶念?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
“有人行善,有人行恶,照你这样说有恶念而被压制不去行恶的就是虚伪,那天下人皆虚伪,天下人皆行恶,世道得乱成什么模样?
“我读书没你多,却也晓得知恶而遏制恶,为善。知恶而偏行恶,为大恶!
“你心性扭曲,与那杀人夺宝沾沾自喜的强盗有何区别?”
“你是说我待奚奚不好?”
“我在说你没有人性,枉为人!”
“……”
颜晴沉默,须臾反驳道:“十八年来,我待她爱护有加,她想云游就云游,想纳妾我更无二话,她有我这样的母亲,是她的福分。”
郁枝脸色涨红,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那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一个完整的家,真正的家人。”
“我视她如己出……”
“呸!说这话你不心虚吗?”
颜晴讶异挑眉,笑道:“好罢,你竟然看出来了,看着胆子小,挺敢想的。”
看出什么了?又敢想什么?
她二人打哑谜其他人听不懂。
季萦沉着脸,按在御座的手绷紧,艳绝天下的脸庞此刻阴云密布。
颜袖杀心顿起,冷冷骂道:“无耻之尤。”
“随便你们怎么骂,成者王侯败者寇,我无怨无悔。阿姐,我想和陛下说几句话。”
她喊“阿姐”,喊得颜袖没来由地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