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季平奚与墨王交手三百三十三招,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将这位武痴打服。
输了比试,墨王当着臣民的面面向大炎朝方向痛快叩了三个响头。
再之后墨王一口一个“大妹子”,好一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英雄气概。
季平奚曾问道:若她输了比试,玄漠当如何?
五大三粗的汉子抚须一笑:“自是兴兵伐炎,建我玄漠勇武第一强国。”
玄漠人人习武,人人好武,只愿对天下第一强者俯首称臣。
季平奚来到玄漠王庭受到的欢迎比在本国还夸张,为少听几声“大妹子”多活几十年,季平奚假笑几日,休养生息后麻溜带着娇妻奔赴回程路。
玄漠王庭承诺永世称大炎朝帝皇为父的国书现下就揣在她怀里,国书上盖了墨王印玺,比珍珠还真。
前方再走三十里地就到大炎朝国土边界,季平奚稳稳当当背着她缠人的发妻,看着远方眼眶微酸。
一别故国三载,总算看到回家的希望。
两人衣衫褴褛地进入拓拓州,拓拓州的百姓热情好客,郁枝一觉睡醒人躺在公主殿下怀里。
“醒了?”
郁枝茫茫然看她,八千里坎坷路她见惯奚奚穿着一身破旧衣衫的模样,乍一见她着新衣如谪仙降世,心扑通扑通跳,恍惚回到新婚的那晚。
她痴痴然看傻眼,季平奚怜惜她一路不离不弃打碎牙和血吞的坚持,认真瞧她瘦俏的小脸——肤色比嫁人时晒黑了些,嘴唇也干裂,眼睛却惊人的亮。
她心弦一动,好生搂着美人光滑的肩膀:“咱们进拓拓州了,我卖了墨王临行送上的美玉,接下来咱们可以坐驴车回去了。”
“驴车?”
“嗯呀,驴车。”季平奚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玉是好玉,奈何拓拓州的人不识货,我跑了好几家当铺,换回十八两银子。
“我给咱们置办了两身行头,再算上回京路上的一应花销,剩下的银两只够买驴车了。”
八千里的磋磨,生是磨去公主殿下的各种毛病。
不用靠两条腿走路,驴车也挺好的,就是看起来不光彩。
所以季平奚这一路都打算蒙着面纱回京。
这么落魄尴尬,遇到熟人就不好了。不说是长阳公主罢,好歹也是天下第一,丢人不能丢到家。
听她说明来龙去脉,郁枝窝在她怀里叹气:“墨王看着老实,实则蔫坏。”
“谁说不是呢。”
临行赠金银不更直接么,赠美玉?季平奚绝对不信他不知玉在拓拓州根本不值钱的事。
三年之久降服这头猛兽,她觉得值。
“要不要再睡会?”
“不睡了。”郁枝不好意思地揪着她袖口,腼腆道:“我好饿,有、有吃的吗?”
三年多了,就起先那半年吃饱过。
哪怕到了玄漠王庭,墨王设宴款待,为拿出公主妃的沉稳气势她都格外矜持,仅仅吃了半饱。
她眼神流露出的对食物的渴望刺痛季平奚的心,公主殿下逼回上涌的泪意:“有。”
连着喝完两碗小米粥,郁枝损耗的精气神补回些许,懒洋洋地不愿动:“好想家啊。”
“这就要回去了。”
离开拓拓州,季平奚蒙好面纱亲自驾着驴车往京城赶,郁枝坐在车厢昏昏欲睡。
“哎呦,我道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