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晚理所当然的话,像是冰锥一样刺进应碎的心。她只感觉被刺入的地?方疼痛无比,而那本跳跃着的心脏,也在瞬间停息,与冰锥相触之?处,血肉粘连。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应碎的声音带着点嘶哑。
应晚冷笑了一声,“我不能?来?找你吗?”
“应碎,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你的母亲!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从前要不是你奶奶出钱让我不告诉你,我早就告诉你了,又怎么会?等到我坐完牢才来?找你?”
“你就算是嫌弃我,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所以,当初是奶奶给了她钱,才有了她这几年的无忧无虑?
应碎的眼泪吧嗒一滴落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你不是从小就很嫌弃我吗?”
“那你就当我死了好?了!”
她说完这话以后?,才突然想到陆京尧说的,不要把死什么的放在嘴边。
多么可笑。
有人珍惜她连这样的玩笑都不让她开?,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却让应碎恨不得真的在她的世界中?死去。
“当你死了?那我养你的前十二年,是养了一条没心没肺的狗吗?”
应碎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凝固,自己?的手指也忍住地?颤抖。
她转而冷笑,“对啊,我就是一条没心没肺的狗,一条没心没肺的野狗。”
不就是一条野狗吗?只是后?来?,她才有了真正意?义的家和她曾经觉得无比奢侈的爱。家是奶奶给的,爱是奶奶、王叔还有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们给的,和应晚的关?系又有几分?
应晚显然没想到应碎的骨头会?变得这么硬。“我不管,我养了你十二年,你奶奶死之?前肯定给了你很多钱,你至少给我二十万。”
“所以这才是你来?的目的是吗?”听完应晚的话,应碎真的心如死灰了。
“不然呢?”
“二十万没有,最多给你十万。从此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找我。”
应碎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睁来?,眼里面灰蒙蒙的毫无光亮。
“二十万都没有?应碎你蒙谁呢?许阿卿当然三十万都说给就给,她给你留的没有二十万?”
“三十万?”应碎横眼冷厉望向应晚,她猛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很多,“你他妈疯了?你向一个?老人要了三十万?”
“应碎你真是几年没见骨头硬了,怎么和你妈妈说话呢?”
“妈妈?你凭什么当我的妈妈?小时候除了抠搜的一点饭钱你给过?我什么?我被人在学校欺负了,你还在心安理得地?逛街。我想买一瓶可乐而已,你也嫌我烦,就他妈连我的名字,都要给我这么烂的寓意??你是我妈妈?你哪里配了?”她几乎是吼出了这些话,让应晚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我跟你说,今天?,你要拿走十万,就要写下从此再不来?找我的字条,而且多一分我都不会?给你。”
“这十万,买我跟你的恩断义绝。”
应碎依旧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说话的语气决绝果断,丝毫不带一点情感。
只不过?晶莹透明的眼泪还是不听话地?落了下来?。那双含笑时极美的桃花眼,如今沾满泪珠,一副我见尤怜。
“如果这十万你不要,那就一分钱也没有了。别想威胁我。”
“应晚,”应碎直呼其名,“我一直记得你曾经告诉我,我本来?应该在胚胎尚未成形之?前,就被手术钳夹碎。”
应晚的这句话,也曾经无数次在她的梦里清晰出现,然后?变成真切的画面,让她惊醒。
“那么,你就应该清楚,我应碎不怕死,反正已经偷到了十几年的人生了。你把我逼急了,我就把所有钱都捐出去,然后?从泠河跳下去。”
“到时候,你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