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
看话剧就看话剧好了!用词那么暧昧干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拖腔慢声道: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温窈把嘴闭得紧紧,一语不发走在前面。
后面的少年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旁边街道川流不息,他从前走在这个城市从没有一点归属感,只觉得自己是个游离世外的过客。
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前方少女的背影,他在城市晚风中漂浮的灵魂仿佛找到了锚点。
明明是那样纤细,那样清瘦的背影。
“温窈,你防备心可真低啊。”他的声音宛若轻叹。
温窈被他说得有点没面子,回头瞪他一眼:
“那我就回酒店了!”
话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
万一……
他要是一口应下可怎么办?
但她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身后的少年迈着长腿朝她走来,从来眼高于顶的少年不再是那副微抬下颌的倨傲神色,他的唇畔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宠溺,眼底温柔似湖面月色漾开。
“我的错。”
“看在你的偶像加缪的面子上,还请温同学不计前嫌,赏个脸?”
温窈被他如此庄重的语气弄得有些无所适从。
“……我刚才开玩笑的。”
裴峋不置可否,站在车边替她打开了车门。
温窈想。
假如裴峋谈了恋爱,他一定会是一个很会哄女孩子的男朋友吧。
剧场光线昏暗,但裴峋还是没有卸下防备,帽子口罩墨镜一个不落,直到灯光变暗也只摘下了墨镜而已。
以他目前的蹿红速度,这样谨慎也不为过。
不过到了剧场之后,温窈的注意力就已经不在裴峋的身上了,舞台上大幕拉开,戏剧的世界缓缓在她眼前展开。
裴峋问:“我只看过加缪的小说,这个戏剧讲了什么?”
“卡利古拉是古罗马的暴君……”
在剧院,温窈不敢声音太大,只能贴在他耳边低语。
少女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朵,裴峋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收,半响,才又缓缓放松下来。
温窈一无所察,耐心解释:
“……因为他的妹妹兼情妇去世了,他出走罗马城郊,回来的时候顿悟到人生的荒诞与虚无,于是开始发疯,而他发疯的标志性行为就是——摘月亮。”
舞台上的古罗马暴君疯癫肆意地破坏整个世界,只为证明幸福是短暂的,痛苦是短暂的,人生的一切都不会长久。
变幻的舞台光照亮台上的热情澎湃的演员。
黑暗将观众席吞没,少年晦暗的目光中闪烁着一星光亮,不说话时,整个人都仿佛随时都会融化在这样寂静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