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对他最安全的。
周元正的死他没有亲眼在场看到,但这一回,他切实感受到了,他并不止是表面那个玩世不恭、随性风趣的人,他也是那个心思深沉、杀人如麻的岷州“山匪”头子。
他永远不会信任任何人。
他早知道的,可心头还是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江熙沉道:“没东西那你来做什么?”
薛景闲道:“将计就计,加点筹码,让他暂时不敢动我。”
江熙沉怔了两秒:“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然按照他对萧承允的了解,他一次没查探成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才是防不胜防。
逃避不是办法,与其见招拆招,陷入被动,不如主动耍萧承允耍的团团转,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本事了。
江熙沉道:“那也用不着我,你先忙吧,我回去了……”
“谁说用不着。”
江熙沉疑惑地看向他。
“去,给我磨个墨。”薛景闲从一旁抽屉里翻出一张宣纸,坐下拿了毛笔尖指了指砚台。
“……”江熙沉长这么大,就从没人使唤过他,不过事急从权,他憋屈地过去磨墨。
磨墨他还是勉强会的,薛景闲拿狼毫尖蘸了蘸,提笔就写,江熙沉刻意侧过身,避免自己看到宣纸上的内容,也帮他盯着门外,道:“你不喊他们准备着么?”
“不用,一会儿喊他们随便找个地儿躲起来就行。”
“那如何加筹码?”
“这封信就够了。”薛景闲语气风轻云淡。
江熙沉犹豫了下,还是道:“你是不是有别的身份?”
薛景闲毛笔顿了下:“为何有此猜测?”
“如果他知道你是岷州山匪头子,他绝不会这么轻举妄动的,兵力,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捧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冒着如此大风险查探你的府邸?这不是得不偿失?”
薛景闲心道他真见微知著,干脆道:“是。”
江熙沉并没有指望他回答,却听到了确切的答案。
其实他不说自己也能猜到一些的。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一个人和一个人熟稔,意味着他至少和类似的五个人熟稔,这人认识一个周元正,多半证明了他和许多朝廷命官还有勾结。
一个老巢在偏远岷州的山匪,如何做到和京中人暗中密切往来?他又如何有这般多京中人脉、还都是互通底细的人脉。这宅子,也不像是刚买的,倒像是秘密部署多年。
诸多蛛丝马迹,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问。
“不看看我写了什么么?”薛景闲将毛笔搁到笔架上,抖了抖宣纸,笑道。
江熙沉不假思索:“不想。”
薛景闲已经准备递过去了,闻言手一顿,似笑非笑:“为什么?”
“知道的越多,你那把刀刺我的那天越快。”
薛景闲抬眸看向他,江熙沉语气半真半假,也看向他,似笑非笑。
薛景闲莫名和他对视一眼,低头将信塞进信封,一哂:“到时候我一定先奸后杀。”
“……”他没有说明知道子不会信的答案,江熙沉面具后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似笑非笑,“奸完你是不是说不准还能放过我?”
“说不定呢?”薛景闲上下打量他,“谁叫主家这么漂亮。”
心中却为他肆无忌惮的用词又气又笑。
薛景闲出去开门,江熙沉在背后无声看着他。
这两日一直预演准备下次见到他说的说辞冒到了嘴边。
他抿了抿唇。
……眼下时机紧迫,不合适,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