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几经折腾才终于要退了婚,却差点又娶了个江熙沉。
还是自投罗网。
还当着他的面说心上人。
薛景闲深吸了口气,心道平静平静平静,云淡风轻一笑,眨眼黑着脸,动如雷霆地把信拍到了桌上。
过往一次次主动的戏弄、靠近、相帮在脑海里纷至沓来地涌现,叫薛景闲手背上的青筋越发凸起。
他居然去了。
薛景闲啊薛景闲,你这瞎得真不是一星半点。
这还真不如是个太监!至少不会鬼迷心窍自投罗网,把二十年的脑子、颜面付诸东流。
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罗明在外头敲门轻问,得了薛景闲应允进来。
薛景闲看向他时已经平复好心绪,至少外人看不出一丝一毫:“备马车,我去退婚。”
都这样了,去晚了岂不是他还余情未了。
罗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江熙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想着主子想退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鼓作气退了倒也好,应下声。
薛景闲想起他是先进来的:“何事?”
罗明扬了扬搭在左手臂上的男子衣袍:“主子,洗衣服的说,昨日洗衣服前从您衣服的衣襟里掏出一枚棋子。”
薛景闲拍在江熙沉信的那只手蓦地一揉,若无其事道:“扔了?”
“主子的东西他哪里敢,”罗明摊开掌心,掌心中是一枚圆润的在灯火下熠熠生辉的黑色棋子,“他叫属下来问问您还要不要。”
薛景闲看着那枚棋子,就要去拿,刚迈出去一步,脚步又顿住了,别过脸咬着牙齿,又舔了下下唇,好半天没说话。
罗明慢慢的意识到了有丝不对劲,他向来聪慧过人,忽然觉得手心里那枚棋子烫得跟烫手山芋似的。
薛景闲过了一会儿,怒而指着桌面:“你给我放桌上!”
“是!”
江熙沉坐上了马车,频频掀帘:“快点!”
车夫连连应声,又挥舞马鞭,管家被颠簸地头发都快晃乱了,按着窗勉强坐稳:“少爷,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万一他比我快,那丢的就是我江家的人。”
“那万一他没来退婚呢?咱们这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江熙沉没想到他如此不可理喻:“有病才不来退婚,早退晚退都要退,我还留着过夜吗?”
管家拉过他,小心翼翼道:“少爷,你在气头上,咱再冷静几日再看好不好?”
“我在不在气头上都得退。”
“那你为什么不让小的射鸟?”
江熙沉顿了下,嗤笑道:“我和他的事,和只鸟有什么关系?”
“你还让小的好好喂了。”
“……闭嘴。”
管家道:“少爷你想想清楚,你到底是想退婚,还是只是不想让他在你前面把婚退了……你要是和他较劲儿,那咱最好先回去,小的怕你日后后悔。”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鲜活生动有情绪的少爷,这才是二十岁的公子该有的样子,就光这,薛景闲就非同凡响。
“呵,”江熙沉冷笑一声,“所以我回去干什么?回去等着他登门退婚,让我江家贻笑大方?是我回去了,这婚就不退了吗?”
管家瞬间头痛,他这倒是考虑不周了,万一少爷没去,薛公子来了,那还不如少爷去了。
成亲的事,一个巴掌可拍不响,退婚的事,可一个巴掌就能拍响了。
少爷想不想不算,重点是薛公子想不想。
万一薛公子执意退婚,那少爷又如何自处?
“那……”管家拎不清了,过了几秒猛地掀开帘子道,“车夫!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