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式设计呢?”
“没有一模一样,都有所改动,但就像学生抄作业似的,刻意的拙劣的改动,反而更加可疑。”
冷清的病房里,气氛骤然紧张。老厂长呆愣着斟酌了很久,神情变得严肃,他对夏白说:“一厂二厂都做明式家具,但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巧合了,说不过去……你把简单的资料列一列给我,我来查!”
明式家具大多采用实木打造,整体造价高,更别说一厂二厂经常会用一些昂贵的木材原料,利润空间相当大。夏立军是一厂资深设计师,如果他利用一厂资源为二厂让路铺路——卫厂长眼神难掩复杂地看向夏白:“丫头,这行水深,一厂和二厂呢恩恩怨怨几十年,人事很复杂……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万一查出来是夏立军以权谋私、为二厂输送利益,那夏白能承受得了吗?家里还有个正在读书的夏雨呢。
“您放心。”夏白平静地笑笑,轻声说,“我查清楚了才能心里踏实啊。”
那个对她而言一直只是“爸爸”的男人,大概是对她隐藏了身为一个完整人类的其他许多面。现在她要去查,去了解更多面的他,也许结果比现在更无情残酷,但夏白已经想好了不动摇了。被误诊为绝症的时候,她最渴望的是死后亲自去问他,那现在既然暂时还有几十年光阴,就让她在这人世间更多地了解她的父亲。
转过眼科病房的病区大门,等电梯时夏白靠着长廊白墙喘口气,心头空空地疼,脑袋里也空空的,这会儿要是谁能给她一碗热粥、或是一个怀抱、或是一只蓝昼,那该多好?
意大利手工高定的皮鞋叩在长廊地上的声音格外名贵,夏白听着它由远及近,站停的那一下脚步仿佛都带着气呼呼。她忍着满心满脑袋的欢喜抬眼看他,看他英俊帅气、看他脸色阴郁、看他吊梢凤眸盛满咬牙切齿恨不得不搭理她的生气……“哼,”她学小奶猫、从鼻腔深处弱弱哼唧,搭配可怜兮兮的表情,缩着拳头向他伸出双手:“蓝昼哥哥,抱抱我!”
孙子兵法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蓝昼明显没料到公共场合她还能这样豁得出去,他嘴角都歪了,顿时眼里的气恼翻倒了一大半!
夏白连忙添油加柴火啊!苦着脸向他倒过去,他敢硬着心肠不接她就摔地上啦!蓝昼单手一抄,让她如愿以偿,但他昂着下巴还是生气的口吻:“深更半夜的,不知道赶紧回家!明天再来探病不行吗?非拖着你的瘸腿到处跑!”
“也不是探病啦,卫厂长叔叔的老婆在老家照顾孩子,他们的儿子……你不是也知道嘛。卫厂长他一个人在这里住院,我给他买点吃的嘛,也有事情要问他。”夏白把刚才与卫厂长的对话说给他听,“卫厂长有个侄子在二厂,他肯答应帮我查,比我自己能查到的多得多!”
“这种事,除了我和郑云苏——不,这件事连郑云苏都不能告诉。”蓝昼语重心长,“只要钱花出去,卫厂长能查到的我都能查得到。事关夏叔,不要让相干人等知道太多,对我们没好处。”
夏白点点头,乖巧承认,但是:“该信任的人还是要信任,否则活着多没安全感?”
“活得太有安全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很好吗?”蓝昼冷面冷口。电梯这时到了,他单手提起怀里人进去。
“当心手上伤口。”夏白心疼地摸摸他手臂,顺便吹一记彩虹屁:“哇蓝昼哥哥的三头肌好性感耶!”
“那是三角肌。”蓝昼无情地戳爆这记彩虹屁,拉着她的手给她感觉真正的他的三头肌位置,然后往下:“这是腹肌,肾脏就在这块位置。”
他真的超级小心眼超级难搞了!夏白收回手,像只鸵鸟把头扎进他怀里,不管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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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提起故人,老厂长心虚地声音越说越小。夏白笑笑说没事的,“我已经试着去接受了,我爸他也许做了错事,但他好的一面也是真实的。”
“对对对!”卫厂长忙不迭地肯定她这话,“起码在工作上他是没得说的,前些年要不是他坚持守着一厂,厂子早就倒闭了。”
说到这个,夏白想起她反复翻看二厂产品录发现的一个问题:“厂长,有件事我想请教您。”
卫厂长掰了个香蕉递给她,“你说你说!”
“我用我爸的工作笔记对照二厂产品录,发现一个问题:2010年至2013年间,我爸主持设计的六套家具有四套项目夭折了,但奇怪的是,在二厂产品录里出现了这四套类似的项目。比如2013年一月份我爸设计了一套鸡翅木圆桌椅,一厂没做出成品,二厂却在五月份出了一套鸡翅木长桌椅。”
卫厂长听得睁大了眼睛,“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情况吗?”
“对,”夏白肯定地点头,“一厂夭折的四套项目方案,每一套都在几个月后出现在了二厂产品目录上。”
“款式设计呢?”
“没有一模一样,都有所改动,但就像学生抄作业似的,刻意的拙劣的改动,反而更加可疑。”
冷清的病房里,气氛骤然紧张。老厂长呆愣着斟酌了很久,神情变得严肃,他对夏白说:“一厂二厂都做明式家具,但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巧合了,说不过去……你把简单的资料列一列给我,我来查!”
明式家具大多采用实木打造,整体造价高,更别说一厂二厂经常会用一些昂贵的木材原料,利润空间相当大。夏立军是一厂资深设计师,如果他利用一厂资源为二厂让路铺路——卫厂长眼神难掩复杂地看向夏白:“丫头,这行水深,一厂和二厂呢恩恩怨怨几十年,人事很复杂……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万一查出来是夏立军以权谋私、为二厂输送利益,那夏白能承受得了吗?家里还有个正在读书的夏雨呢。
“您放心。”夏白平静地笑笑,轻声说,“我查清楚了才能心里踏实啊。”
那个对她而言一直只是“爸爸”的男人,大概是对她隐藏了身为一个完整人类的其他许多面。现在她要去查,去了解更多面的他,也许结果比现在更无情残酷,但夏白已经想好了不动摇了。被误诊为绝症的时候,她最渴望的是死后亲自去问他,那现在既然暂时还有几十年光阴,就让她在这人世间更多地了解她的父亲。
转过眼科病房的病区大门,等电梯时夏白靠着长廊白墙喘口气,心头空空地疼,脑袋里也空空的,这会儿要是谁能给她一碗热粥、或是一个怀抱、或是一只蓝昼,那该多好?
意大利手工高定的皮鞋叩在长廊地上的声音格外名贵,夏白听着它由远及近,站停的那一下脚步仿佛都带着气呼呼。她忍着满心满脑袋的欢喜抬眼看他,看他英俊帅气、看他脸色阴郁、看他吊梢凤眸盛满咬牙切齿恨不得不搭理她的生气……“哼,”她学小奶猫、从鼻腔深处弱弱哼唧,搭配可怜兮兮的表情,缩着拳头向他伸出双手:“蓝昼哥哥,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