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鸷却坚持不肯离开。
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我就在旁边休息,有什么事你叫我就行。”
谷寻:“……又不是在基地外守夜,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话是这么说,但谷寻最终还是没拗过他。
夜里温度低,谷寻把自己的棉衣给翻了出来,闻鸷则被谷寻强行裹上了那条刚刚晾干、还没来得及裁开的巨兔皮草。
蓝绿色的皮草并不好驾驭,甚至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引人瞩目,却是那种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的瞩目。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它被搭在闻鸷身上时,却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冷冽气质。
这样的闻鸷让谷寻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她想起了最初刚见到闻鸷时的样子。
强大、冷血。
哪怕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将
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视线落在他肩头露出来的旧衣服上,谷寻总算定了定神,因为紧张而颤动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这是她熟悉的十九。
夜深人静,只有雷雨轰鸣。
时间一到,培育室里的灯也关了不少,只剩下田间几盏还散发着些许昏黄的光芒,却将许多细小的情绪无限放大。
谷寻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
男人闭着眼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把手上,身上的皮草掉了半截,斜斜地搭着,很快便安静地睡了过去。
深邃的剑眉微微蹙着,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无意识地紧抿,看起来在睡梦中也不太轻松。
但即便是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他仍旧保持着良好的坐姿,就像一把利剑,即便入鞘敛芒也不失风骨。
嘴上说着不累,看样子却是真困了。
谷寻忍不住在心里轻哼了一声,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
她又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地里远没有现在太平,即便是平时也有可能出现植物异变的情况,所以基地里会安排人轮流守夜。
人手不用安排太多,一个人足以应付。
有时候是父亲。
有时候是母亲。
但无论是轮到哪个,他们总是会一起出现,顺便再捎上某个睡得迷糊也不愿意撒手的小家伙。
不需要交流,不需要任何的接触,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甚至不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只要偶尔回头的时候能看到对方的存在就够了。
就像现在一样。
谷寻眸光微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半分钟后,她伸手替男人掖了一下毯子,直到对方浑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熊似的、气质全无,终于满意地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