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新民点头,“对,你放心。我在这边也会找机会和煤炭公司那几个朋友透透风,让他们有个准备,必要的时候,把县委给围了。”
县政府党组成员钟潇虹并没有参加常委会的资格,而是带着县政府办的几个同志和城关镇的书记梁满仓一起去了几家单位征收卫生费,平日里大家见面都是十分客气,但真正说到钱的时候,就不亲热了。好说歹说,大家的理由都很一致,职工不愿意拿钱。
梁满仓看着才收上来五六家单位,略带调侃地道:钟主任,幸亏啊,公安局的李局长支持了咱们的工作,不然咱们一天就收了几百块钱,这和五万元的目标差距也太大了。总不能只收群众的钱,不收干部的钱吧。
钟潇虹对县委要重用林华北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干工作也没有了早几日的激情,有气无力地道:衙门越大,这钱也难收啊,恐怕只有再去找吴县长和张书记去了。
称呼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从对领导的称呼之中,就能感悟到感情的变化,张书记和庆合书记是同一个人,但不同的称呼就有了不同的意味,称呼为“张书记”,显得有些疏离和公事公办,而称呼为“庆合书记”多了份亲切和认同。
梁满仓道:钟主任啊,请示汇报是没有错,但是如果事事请示,处处汇报,领导就会有不同看法了。总不能让书记和县长两个人去要钱去吧。
事实上,晓阳已经给钟潇虹说了,应该如何整治不交钱的单位,那就是停止垃圾清运,离春节不远了,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产生的垃圾自然是比往常要多一些,所以,要不了几天家属院的垃圾就会堆成小山,总不能都扔到大街上去。但此刻的钟潇虹,心怀忐忑,觉得再怎么努力,仍然看不到光明和希望,也就懒得去得罪人了。
钟潇虹道:梁书记,那这样,我回去再给各个单位的一把手打个电话或者请政府办再出一个文件,有了文件,兴许各单位后勤上,会好办一些。
到了办公室,照了照镜子,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正拿起暖水壶准备往盆里倒热水,就有办公室的一个大姐来送文件。
钟潇虹放下了水壶,接过文件放到了桌子上,大姐道:听说没有,今天常委会,打起来了!
啊,打起来了?谁和谁?
我也是听说啊,说候大姐撸着袖子打了邹新民。
为啥啊?候大姐为人这么低调。
哎,邹新民在常委会上骂工会的人都是饭桶,说是组织上要重用林华北,结果是到工会当常务副主席。这不邹新民不服气,强行出头,被候大姐给收拾了,说脸都打红了。
钟潇虹一脸不解地道:怎么林华北不是副县长?
副县长,这次比副县长大。副主席,这称呼,都快赶上唱戏地说的东宫太子了,可惜了,工会的,和庙会上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钟潇虹才明白,张庆合所说的重用,原来是工会副主席,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大姐道:哎,别给别人说啊,县委办的李亚男专门招呼了大家,不准乱传。
钟潇虹待送文件的大姐走后,马上关上了门,不觉得在办公室里高兴的摇摆了起来。数着,拿起来电话打给了城关镇的梁满仓道:梁书记,我想了,他们谁不交钱,就把他们的垃圾清运停了。
梁满仓听完之后,有些为难地道:不好吧,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单位。
钟潇虹道:没事,他们不交钱,就是不给他们清。他们要闹,你让他们领导来找县政府办公室。
我正在县政府的办公室,听到钟潇虹办公室传出了歌声,看了看时间,也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拿着自己的搪瓷缸,敲了敲门,看钟潇虹嘴角带笑,眼角有泪,就道:你这是咋啦?
钟潇虹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没什么,刚听到一个事,觉得好笑呢。你怎么来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搪瓷缸,“吃饭时间到了,对了,你刚说的趣事是什么呀?说来听听。”
钟潇虹将手背在后面,一边晃动着身体一边笑着道:林华北去工会,当副主席去了”。
我看了看左右的走廊,并没有什么人,马上提醒道:别乱说,不是副主席。
钟潇虹忙瞪大了眼道:你别吓我。
是常务副主席,二把手。
钟潇虹听完之后,一嘟嘴一挑眉,笑着道:这官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