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放下心,道,“我和你二哥哥还没用饭,这就回去吃了,你要是想跟你二哥哥说话,你再留会儿,等晚睡了,我叫人来接你。”
沈宴秋刚刚把二老爷都训的说不出话,很有官老爷的威严,雪浓不太敢再对他嬉皮笑脸。
雪浓看了看沈宴秋,沈宴秋在对她笑,她不知怎得就有点羞涩,揪着云氏的衣服说要回去。
沈宴秋道,“殊玉不想跟哥哥说话吗?”
雪浓心里是想的,她跟府里其他人都说不上话,有点憋闷,但他好像有点凶,她要是惹他不快了,是不是也会被他训斥,她这样一想,就不愿跟他说话了。
沈宴秋又道,“我也没用饭,三婶不如在这里吃吧。”
云氏想着他们两个总得相处,便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坐了一桌子,大房的菜食做得倒精致,雪浓看着来了食欲,云氏给她舀了小半碗茶树菇炖鸽子汤,她自己吃了几口樱桃肉和桂花鱼条,说好吃,才熟络的对沈宴秋道,“二哥哥,你尝尝这两道菜,你喜欢吃甜食,定也喜欢它们。”
云氏笑,“把谁都忘了,还记着你二哥哥爱吃甜食,你二哥哥没白疼你。”
雪浓被说的又窘迫起来,她也想不明白,忘掉那么多东西,怎么就记得沈宴秋的口味了,才觉得沈宴秋凶呢,现在就敢叽叽咕咕了。
云氏匆匆吃了饭,叮嘱沈宴秋别叫雪浓吃多,仔细积食,便先出去,叫外面的丫鬟小厮都长点眼力见,别进去打搅。
沈宴秋很给雪浓面子,两道菜都尝了,也说好吃。
雪浓一开始是坐在云氏身旁,云氏走后,桌子空了,她和沈宴秋就成了面对面,她手支着下腮道,“二哥哥也会说好吃?我好像记着二哥哥最讨厌别人打探喜好了。”
沈宴秋想笑,记不得人,倒记得来跟他兴师问罪。
“你是别人么?”他笑问。
雪浓一噎,她当然不能算别人,她是他的妹妹,遂别别扭扭不吭声了,只顾低头喝汤。
沈宴秋看她喝完了汤,问她有没有吃饱,她说吃饱了,沈宴秋才唤人进来。
一时间下人们收拾饭桌,服侍着两人漱了口,又在罗汉床的桌几上摆了几道合雪浓口味的零嘴,沈宴秋靠着凭几看公文,雪浓原有些拘谨的坐在桌几旁,他给她剥栗子,吃了几颗,她就放松下来,挪着身体靠到他胳膊上,她喜欢靠着他,好像靠着就舒服了很多。
沈宴秋单手笼着她的腰,公文看过半,才见她半睁半合眼,长长睫毛一动一动,是在打盹。
沈宴秋轻声笑道,“陪着我这么无聊,怎么就困了?”
雪浓便又睁开眼睛,视线落在他膝盖上,见他绑着护膝,道,“你腿又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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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潜意识就知道他腿不好。
沈宴秋低低嗯一声,“这是你送我的护膝,还记得吗?”
雪浓端详着护膝,瞧着眼熟,但也想不起来,摇了摇头,说,“原来我和二哥哥这样要好,我都没给母亲和玉卿哥哥做过东西。”
沈宴秋意味深长,“护膝是你送不出去,才给了我。”
雪浓顿时尴尬了,她瞧着这护膝做工挺好的,怎么会送不出去,但她没好意思问,跟他示好道,“二哥哥一个吃饭多孤单,不然以后我陪二哥哥吃吧。”
沈宴秋轻捏她的脸,“打的好算盘,还想来我这里蹭吃蹭喝。”
雪浓脸皮都羞红了,别着身很轻很细道,“我是诚心的,二哥哥不领情就算了,不要作弄我。”
沈宴秋便松手,见她羞的不敢看他,柔笑道,“那我要怎么谢谢你呢?”
雪浓才小小的瞥着他,半咬樱唇,不客气道,“母亲说我病好,你就带我出门,这话你作数么?”
沈宴秋眼底凝着深,道了声作数,又挪开眸道,“别总咬自己,破皮就疼了。”
雪浓才松口,她没觉得疼,他爱管闲事,又靠着他装睡。
待她真睡得迷迷糊糊,沈宴秋才小心抱着她放到床上,准备去书房过夜,她忽伸手攥住他的袖子闭着眼打颤,“……哥哥。”
沈宴秋心间发软,兀自躺倒,任她趴到胸前,他轻轻抚背,“别怕,哥哥陪着你。”——
沈宴秋说话算数,没两日就带着雪浓出门了,他没有刻意避着人,带雪浓在顺天府转了一圈,风声快的,都知道沈家三房的三姑娘回来了。
京里多的是人知晓,这位三姑娘正值芳龄,又得沈宴秋疼爱,家里有儿子没成婚的,都想结这门亲,也有脸皮厚些的,请了媒人去说亲。
云氏笑着给拒了,只拿雪浓尚小,还想在身边放几年为由,但也有锲而不舍的不放弃。
沈宴秋近来腿疾犯的厉害,打算去白云观静养半月,云氏便叫他把雪浓也带去,省得外面那些人家盯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