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慈被迫将注意力再次放到谢稹玉身上,对上他的眼睛,她的脑袋有一瞬的空白,思绪好像也停滞了一瞬。
谢稹玉……
“小慈?”沈无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眼尾带笑,神情温柔。
桑慈再次看向沈无妄,对上他的眼睛时,潮水一般浪涛不绝的欢喜便朝她涌来,几乎将她淹没,她害羞地红了脸。
随后,她一字一句地告诉谢稹玉:“与你退婚,我会高兴。”
谢稹玉沉默着看她,收回了视线,再次朝着叶诚山伏下身,头抵在地上。
“请师尊主持我与小慈的退婚事宜。”
像是认命一般,谢稹玉语气平静,并未见半点起伏。
桑慈听到这话,却无来由生出一股气恼,忍不住瞪了一眼谢稹玉。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气恼实在是没有道理,但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谢稹玉重重哼了一声,转而也朝着叶诚山伏下身,道:“请师伯为我做主!”
既然双方都已经同意,叶诚山自然点头,“既如此,我便代替你爹,替你们二人解除婚约,你们二人婚约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
话音落下,随着叶诚山抬手往他们两人身上一扬,婚契无形的约束便在桑慈身上消失了,她有一瞬的心跳加速,但转而起身时,看到身侧静静的,温柔如水地看着她的沈无妄,后知后觉的欣喜朦朦胧胧地漫上来。
像是坠入了甜美灿烂的梦境,不愿醒来。
沈无妄看着桑慈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翘起唇角,笑容舒展,语调轻柔缓慢,“小慈。”
这并不是一个独属于谢稹玉的称呼。
却是如今他对桑慈的称呼。
小慈、小慈。
沈无妄唇边笑容深了一些,浅褐色的眼睛琉璃一般倒映着少女的粉腮星眸,笑容似春风拂面,对着少女张开怀。
桑慈害羞地垂下眼睛,柔软的浓云般的乌发不似她的脾气,春水般柔顺地从她颈项间滑下去,露出胜雪肌肤,白而润,纤细脆弱。
他低下身,缓缓揽住了她。
叶诚山看着这一幕,有点心疼还跪在地上头伏地的徒弟,忽然想到一件事,索性一起说了。
“小慈,你爹曾经给谢稹玉下的那道心誓不如……”
“师尊,这是师叔留给我的东西。”
谢稹玉再次打断了他,态度强横。
今日他已有数次打断自己,这是从前不会不会有的事情,叶诚山忍不住拧紧了眉,但念在今日情况特殊,况他也知道桑谨对于谢稹玉来说不只是救命恩人,更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便也就没再说下去。
这道心誓,本就是桑谨为了防止未来谢稹玉功成名就之后嫌弃伤害桑慈的保障,即便谢稹玉性子沉稳守诺又老实。
他这位师弟,是君子,亦是小人。
桑慈却最讨厌谢稹玉这样,左一句因为她爹,右一句因为她爹,想起沈无妄对自己说过的话,深以为自己决定退婚一事是自己这十六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师伯,那我先带沈师兄去疗伤了。”她对叶诚山道。
虽然态度还算恭敬,但对谢稹玉的不满的情绪也藏在里面,难免这恭敬就有些水分。
但桑慈自小被桑谨宠爱着长大,娇纵的性子在流鸣山也是出了名的,叶诚山应付她和谢稹玉这婚事也有些累了,便也没计较,点了点头。
桑慈扶起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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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没再多看一眼谢稹玉,召出一朵莲,带着沈无妄就走了。
少女翠色的裙摆在清晨的碧空下,像是水中美丽的青莲一样漾开,又转瞬消失不见。
像是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有。
夏日灼热的风吹在身上,却令谢稹玉觉得冷,好像那一日桑师叔带他上山时被阳光照到的人间温暖被人一下子攫取了一样。
“稹玉,既然婚已经退了,便不要再想此事了,回去好好疗伤,等明日辰时,你来为师这儿一趟,为师要重新为你择道。”
叶诚山见谢稹玉白着脸还抬头眼巴巴看着桑慈离开的背影,没好气道。
如今谢稹玉走的是杀戮道,故此他需要不停下山斩妖除魔,手中剑戮不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