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年退了微博,“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年轻真好。”
“好个屁!”孟沈说话清新脱俗,“你忘了自己刚出道那会儿是怎么被导演指着鼻子骂的了?胖了半斤经纪人都能半夜杀去公寓把你冰箱缴了……你再看看金斯娇,年轻吧,出道五年了有什么水花吗?”
“她今天才上过热搜。”
孟沈不屑,“买来的热搜能是什么好东西。”
雪年皱眉,“你和她有仇?”
孟沈一默,“有你个头!”
风大了,小道上的路灯接连亮起来,雪年拿着剧本起身回酒店房间,一路和孟沈闲聊。
走到长廊时意外发现金斯娇在廊下坐着,手里拿着打印册正在练台词。
这年头的新人演员台词功底大不如从前,甚至连科班生都操着一口令人尴尬的口音。第一次搭戏时雪年就发现金斯娇的台词不错,原来是在背后用功练过。
“喂?人呢,干嘛呢,找小年轻去了?”孟沈隔着屏幕嚷嚷,雪年嫌她聒噪,扔话敷衍,“嗯,找小年轻去了。”
挂断了电话,她把手机揣进兜,踱步过去,“练台词呢?”
正梳理台词的金斯娇回头看见她神情凝了下,站起来问好:“雪老师。”
长廊外的小路灯光线昏暗,金斯娇大概是有点紧张,起来后朝长椅右侧退了退,斜落的影子顿时被拉得纤长。
雪年看向她手里的册子,练的是快口,内容节选的是《麦克白斯》的一段,上头拿笔标了许多红。
“你做的笔记?”她问。
金斯娇把打印册合上,声音低低的:“嗯。”
雪年在长椅左侧坐下,金斯娇把椅子上的手机拿起来放进了兜里。
雪年抬头温声问:“台词笔记,我能看看吗?”
金斯娇愣了下。隔了几秒,她把手里打印册递过来。
话真少啊,雪年在心里感叹。
台词册子的封面只拿油性黑笔写了名字,“金斯娇”三个字,别的什么都没有。演员在片场看剧本时都会这么干,防止别人不小心拿错。
里头内容倒很详实,就连呼吸发声、吐词速度都拿红笔标注了,短短一页密密麻麻。但这种学习方式……委婉点说,不太聪明。
“你在大学上过台词课吗?”雪年边问边朝身侧看去,发现金斯娇还木头人似的在原地站着,连位置都没挪一下。
雪年自省几秒,思索着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金斯娇摇头。
“那你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
金斯娇的语气很凉,像刚才在银杏树底下吹过的那阵秋风,明明没有多大的感情起伏,听起来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雪年已经被风吹了半个多小时,没有继续吹下去的想法,她可以把金斯娇的惜字如金归结于性格,但是要她忍受这种性格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如孟沈所言,金斯娇这人,不太讨喜。
雪年看了眼手里的台词册,红红绿绿,杂乱无章,字也不太好看。又一个让人不喜欢的地方。
金斯娇站在廊下,久久无声。
漫长的安静后,雪年叹了口气。
她把台词册放到一边,用手拍了拍长椅,温和地说:“别紧张,坐下吧,我和你聊聊台词课。”
4、台词(第31页)
快入冬,庭院里银杏叶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雪琅打电话来抱怨她妈管得严,短时间内回不了国。
“好好读你的博吧,别成天想着到处野。”雪年用指尖掸了下剧本,几片明黄的银杏叶从她膝头落下去,“二十五六的人了,稳重点。”
那头的雪琅炸毛,“我的天呢,雪女士你现在和雪太后简直一模一样,你怎么也变这么无趣了,你才三十,不是五十啊!”
雪年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眼,银行短信显示钱已经转了过去,“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现在就嫌我唠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