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两个乔乔似乎重叠了一样,让江贺礼感觉到一种没由来的恶寒。
看着眼前这个宛若慈父的男人,江贺礼心中升起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但他一时间又想不明白这种感觉出自哪里。
他心中千回百转,而面前的皇上看似毫无保留。
江贺礼没待很久,因为他被私下召见的事情不能走漏风声,于是皇上让人趁着夜色将他送了回去。
他不会知道,在他离开之后,皇上站了起来走进屏风后面。
裴慕乔静静地坐在那里,从头听到了尾。
皇上极其亲昵地坐到他身边,布满皱纹的大手抚上他的脸,眼神痴迷地喃喃:“乔乔,我好高兴,我一定会守护好他,将他安全送上皇位……”
裴慕乔面色未变,仿佛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但袖摆里的指骨却捏得泛白。
皇宫与他而言就是一个永恒的繁华牢笼。
他置身其中,打不破,逃不脱。
不管有没有江贺礼,老东西都不会让他继承皇位的。
他一个活得宛如禁脔般的玩物,怎么能成为一国之主。
老东西虽然变态,但脑子还是聪明的,一方面,他自己都看不起裴慕乔,另一方面,他也有野心。
而江贺礼的出现刚好满足了他的两个条件。
他是干净的,而且年少有为。
两人刚才的谈话他隔着屏风的镂空缝隙都看见了。
他是多么小心翼翼啊,像对着一块无瑕美玉一样,连碰一下都怕会弄脏。
他在捧着他,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
裴慕乔空洞的眼眸稍稍回了一点神采,看着神色痴迷的皇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在他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放在搭在他脸上的那双苍老双手正慢慢地下滑。
裴慕乔打了一个激灵,身体忍不住颤抖。
他就像一朵被眼前这个名为父亲的人亲手催熟的花,强行被掰开的花瓣散发着青涩又糜烂的甜香,创造他的人为他套上枷锁和王冠,并赐予他永不枯萎的绝望。
他无焦点的视线落在屏风上,突然就想到了刚才被小心护送出去的江贺礼。
为什么呢?
他咬紧牙关,闭上了眼。
好痛苦啊……
江贺礼。
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