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说服她在勉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过去许久之后,长公主才低声说道:“他怎么敢……如果真要这么做——这是在动摇九州千年根基!”“或许紫龙太子继位之后,就是新的根基诞生之日。”叶迷津说:“长公主殿下,是要选择继续守护千年根基,还是选择与紫龙太子一道开启新的时代呢。”长公主却并没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头看向叶迷津,目光中带有戒备和审视,反问他道:“你为何要来找我说这些,你想要什么好处。”“我能够要什么好处呢——”叶迷津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只是助天行道而已。”助天行道?什么叫助天行道,这个词语出现的时机,该是有十恶不赦之徒应当被斩杀,难不成——长公主忍不住一笑,冷声道:“难不成在你眼中,我或者姬彻天,竟然有一方是十恶不赦之徒?”长公主可不觉得他来和自己告密这些事情,就是真心是来投奔自己……以叶迷津投奔过的组织来看,或许他想投奔的人,就是他想谋害的对象。听闻长公主的话,叶迷津摇摇头,真诚的笑道:“殿下误会在下的意思,所谓助天行道,只是取其本意,人间界的未来通向何方,天道有它的指引,我不过是助力更快的达成这个目的而已。”这种话太过玄妙荒诞,长公主当然不信:“难道天道很喜欢看血脉自相残杀的戏码么?你既然说要助天行道,那你要助力的对象,是我还是姬彻天?”叶迷津很有耐心的回答:“殿下,在下已经说过了——所谓助天行道,只是取其本意。”长公主:……取其本意,那就是说要助力的只是天道,天道所选,当然是天命之人,所谓天命之人——长公主不由坐直了身躯,冥冥之中,她竟觉得遍体生寒。思绪四下流散,叫长公主恍然间好像回到许久以前,姬彻天突兀回来王都的那一次,守卫深严的王都,姬彻天却突然出现,而他的身边,跟着一位手持拂尘的道君。其实当时对方也没有自报家门说他来自何处,然而联系起来当年姬彻天消失时候流传的那几句话,再来今日叶迷津所说的话,却让长公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是不好的预感,不如说更近乎于一种荒谬到了可笑的猜测:“如你所言,难道天道以为这千百年的根基传承,竟然是错的不成?”叶迷津还是摇头:“无所谓谁对谁错,不过时也命也,世上从未有千古不变的东西,日月星辰不停交转轮回,沧海桑田尚有互相替代的一日,人间界的运行规则,当然也有新旧更迭的时刻,这不是长公主所能阻止的。”“所以——固然我所说的事情,有可能叫殿下与紫龙太子不死不休,但或许殿下应该认命,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无论怎样改天变地,长公主与紫龙太子之间的血亲是不会改变的,他做圣天子,就算叫天下龙脉灰飞烟灭,就算叫所有名门世家都做尘埃,也和长公主无关。”
认命?无关?长公主很想笑上一笑,但她却笑不出来,只是闭上了眼睛,生平自相残杀天色尚未大明,寒气犹未消散,然而人走入庭院之中时,却听到有琴声悠扬传来。那琴声是从王都方向传来,悠闲惬意,仿佛是禽鸟在呼唤同伴。明济心站在庭院内彻耳倾听片刻,随后兴致大发,叫人取来一张瑟,便坐在寒风之中,迎合着那一道琴声弹奏起来。琴瑟和鸣,相得益彰。姬彻天与灌绡早起谈论战事,听到明济心的院子里传来曲调,便一道漫步走了过来,灌绡看着院子里弹奏乐曲的身影,很是诧异,小声说道:“没想到……明公子竟然弹琴也这么好听!”“这不是琴,而是瑟。”姬彻天摇摇头,笑着纠正,又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谢氏善琴,明氏擅瑟,是早有流传的事情,只是后来,却渐渐没落了,再说一路上战事不断,也没给他弹奏的机会。”简单解释过后,二人也没再接着继续讲话,只是倚在门口欣赏。只是这两道曲乐起初还很是和睦,接着却是越来越变得肃杀,不像是相互迎合,而像是互相要争个高下一样。叫旁听之人也跟着心情紧张起来,只是担心的方向却又不同,灌绡只是单纯觉得明公子难道是弹着弹着争胜心起了,想要和对方争个高下么,总感觉继续下去那细细的弦线就要崩裂了。姬彻天的神色则更为严肃了一些,他了解明济心,绝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人,此刻两道曲调争斗的万分凶猛,也只是曲调本身就是这样的原因,但此刻弹奏起来这种曲调……总是让他有糟糕的预感。而两道曲调相争到了最后,在极高的一声音调之后戛然而止,而后又低低响起,似乎有人哭诉一般,却又变得无比悲痛,而最后一个音调结束的时候,蹦的一声,弦线竟然是真的崩裂了。沉浸在悲伤之中,甚至低头抹眼泪的灌绡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就见明公子垂眸,正看着自己冒血的手指。“明公子!”灌绡连忙跑了过去,见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又很是惊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