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如果那不是真的国王,那么这个案子在杀人时间的处理上,和青山医院那个本很像,都是通过一些障眼法来误导众人,以掩盖真正的作案时间。他们刚才讨论的时候,原本一致认为骑士的嫌疑最大,因为宴会上他并没有在场,并且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血衣。这个推论是建立在国王的确是在18:35到18:45之间被杀死的,但若宴会上出现的并不是真的国王,那么国王的死亡时间范围就更大,在场的每个人的嫌疑都同样提高,即便是下了毒的王后和薇苣也不例外——万一她们等不到国王毒发死去,从而又选择了刀刺的办法呢?“还有一个问题。”丁玥面无表情地开口,“案发现场墙上的血字,大家的背景里应该都有提到一个连环杀人犯,杀人后会在现场留字,并且带走死者的尾指。”她看着冯奕,“我在公爵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关于这个连环杀手的信息,公爵似乎很关注这个人,不会是想雇佣他来暗杀国王吧?”冯奕笑眯眯的,话音不紧不慢:“这是个连环杀人犯,如果那么容易找得到,还能让他逍遥法外那么久?”戚嘉澍漫不经心道:“那就是有人杀了国王后,故意伪装成连环杀人犯?”“补充一点。”周蓝雪长眉微蹙,“我记得节目组提过,这一案会有个x嫌疑人。”x嫌疑人是第二季搞出来的新花样,就是除了七位明星嘉宾外,有的案子里还会出现x嫌疑人,是非常重要≈ap;,对案情有影响,并且这个x嫌疑人有一定概率是真凶。x嫌疑人出场的方式并没有规律,可能会躲在房间某处,直到被大家找出来,也可能突然就自己出现了,相当于给游戏加了个不稳定因素,增加了刺激性与不确定性。第一次集中推理结束了,开始第二轮的搜证。跟刚才的搭配一样,戚嘉澍还是跟蔚新卓和喻天洲一起走。为了节目效果,节目组不会一开始就把所有的线索摆出来,有的决定性的线索会放在第二轮,只要仔细搜索,还是能找到。三人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暂时没发现新线索,于是就又前往隔壁王后的房间。一进门,便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秦时和周蓝雪站在一起,研究那个被锁住的木盒子。木盒子上面绘制着精致的花纹,戚嘉澍站到他们旁边,偏着头仔细地看了会儿,眉峰微微蹙起:“你们觉不觉得,盖子上的花纹和那边的一种花很像。”“嗯?”周蓝雪抬起头,“哪种?”戚嘉澍迈步,目标明确地往一个方向走去,在王后的床头柜上,有一个青瓷花瓶,长颈大肚细口,只能插下一支花。而那花的外形,和木盒上的花纹有点像。他直接把花瓶拿起,上下晃了晃,有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金属撞击瓷器的声音。有了。戚嘉澍走到周蓝雪他们身边,“在里面。”周蓝雪头上的黑色网纱遮住了眼睛,她干脆拆了下来,此刻一头乌黑的长卷发盘在脑后,露出一截雪白的天鹅颈。她把花瓶接过去,同样摇了摇,听到声音后,激动地说:“真的在!”边说边把花枝抽了出来,瓶口向下,在掌心磕了磕,但没倒出来。瓶口太细了,又是长颈大肚瓶,上小下大,钥匙必须刚好竖着,才出得来。周蓝雪费力弄了许久,都没弄出来。“我来吧。”戚嘉澍向周蓝雪伸出手,照这样下去,线索没找到,时间倒是浪费了。周蓝雪把瓶子递给他,戚嘉澍像摇骰子似的晃着瓶身,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找准机会,将瓶口用力往掌心一扣,再一提。出来了。蔚新卓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喻天洲则诧异地挑了下眉,看戚嘉澍的眼神更深了些,这人到底都会些什么?秦时对着戚嘉澍挤了挤眼睛,“你玩骰子肯定很在行。”蔚新卓抓住了戚嘉澍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教我!”戚嘉澍轻笑着点点头,随即把钥匙给周蓝雪,让她开锁。五个人围在一起,目光集中在正在打开的盒子上。盒子里是一叠信,准确来说,是情书。写得非常肉麻,署名是秦二世。大家动作划一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噫~~~~”秦时脸皮厚,对大家的反应不为所动,笑着摊了摊手:“王后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以为她会成为孩他妈,结果她成了我小妈。”三句话都压上了韵,蔚新卓职业病顿时就犯了,直接用他的话现编了段rap,戚嘉澍都能想象会被后期做成什么样的鬼畜了。眼见他越来越兴奋,有种把这里当成舞台的架势,喻天洲无奈地抚了下额,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把他扣在怀里,捂住嘴把人拖走了。戚嘉澍跟在他们身后,又转战到下个房间。这次是女巫的房间,这里之前已经被搜过了,不过节目组工作人员又趁他们集中推理的时候,把东西都还原了。相对王后房间的典雅华贵,女巫的房间就显得比较野性,桌布和地毯有着颜色鲜艳的花纹,有点吉普赛的味儿。房间里还有很多占卜用的道具,比如水晶球塔罗牌等。靠墙的架子上还摆了一排精致的小瓶子,瓶身上贴着标签,写了诸如“真话水”、“美颜水”、“七日死”等名称。“真话水?”蔚新卓拿起其中的一个瓶子,笑道:“要真管用的话,我们就不用费力地推理了,直接每人闷一口,这不就有结果了?”戚嘉澍开玩笑道:“你可以试试。”“不了不了。”蔚新卓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怕把自己送走。”他们很快找到了之前说的那本炼药宝典,里面有关于七日死的介绍,戚嘉澍一目十行地看到末尾,眉峰微微一皱,页面下半部分的留白是不是太多了?他把书拿过来,翻到其他页,果然。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一页少了点什么?”他指着七日死介绍后的那一片留白问。蔚新卓凑过来,点头:“觉得,感觉应该还有什么内容,只是看不到。”戚嘉澍忽然想到,会不会是用特殊药水写的,要在特定条件下才能看得见?他目光搜寻了一圈,最终落在桌面上发着光的水晶球上,刚要开口,喻天洲比他动作更快,将那水晶球拿了过来,递给了他。借着水晶球的光,页面空白出隐约现出字迹来,蔚新卓激动道:“真的有!”他眯起眼,认真地分辨着,“只是不太看得请。”“关灯就行了。”戚嘉澍说,话落给喻天洲使了个眼色。喻天洲挑眉,但还是很快地关了灯。字迹变得清晰,蔚新卓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触碰七日死后,身上会留下痕迹,在特定光线下现出荧光……所以这个字也是用七日死些的吗?”“嗯。”戚嘉澍颔首,“下面还有一句。”“七日死辅以七日香,可缩短毒发时间?”蔚新卓的音调提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而且毒发后的一段时间里,人体仍保持温度,就像还活着一样?!”“我有一个问题!”他举起了手,“如果国王是中毒死的,但是那时他身体还没有冷,凶手以为他还活着,于是用刀刺他,这样的话会流那么多血吗?”“不会。”戚嘉澍摇头,“人的血液之所以会流动,是因为心脏像水泵一样,不停地把血液泵往身体各处。一旦人死亡心脏停跳,水泵不工作了,血液自然也就停止了。”七日死加七日香会缩短时间只是一条干扰线索,但只要有常识,还是很容易就能排除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血管里不流动的血液由于重力,会向低位坠积,形成大片红色或暗红色的斑痕,也就是尸斑。”他随口科普了一句,蔚新卓眨巴着眼看他,认真道:“小七,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戚嘉澍好笑,“那可就多了。”喻天洲看着戚嘉澍的侧脸,青年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又隐含了一丝丝小得意,特别生动鲜活,让人忍不住想把视线凝在他身上。在戚嘉澍注意到他的视线,并转过脸来前,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诶,又遇见了。”周蓝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她看到了戚嘉澍手里的水晶球,脚步一顿。“发现了?”她扬了下眉,不等他们回答,又笑起来,“你们不会以为我是凶手吧?”“不会。”蔚新卓摇头,“崔德刚才说过,如果国王是被毒死再被捅刀,不会流那么多血。”闻言周蓝雪看了眼戚嘉澍,“还挺懂行,我保证绝对不是我杀的!”戚嘉澍抛了抛手里的水晶球,意味深长道:“这个东西倒是挺好用,不如我们等会儿就用它来抓鬼。”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七日死被涂在了画上,国王接触了画,那么他身上就会有荧光,接触他的人也会被染上。一行人出了女巫房间,往案发现场走。进门之后,戚嘉澍说:“介意关灯吗?”这房间到处血淋淋的,地上躺着具“尸体”,墙上的血字狰狞扭曲,开着灯还好,要是关灯,那氛围就不一样了。周蓝雪虽然是女孩子,但胆子挺大,在场的人里估计就蔚新卓胆子小点。“不、不介意。”说着他麻溜地躲到了喻天洲背后。戚嘉澍微微一笑,“啪”一声关掉了灯。水晶球发出紫色的光,他先照了照大家,除了喻天洲以外,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荧光。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今天没有接触过国王,二是他换过衣服。戚嘉澍在黑暗中深深地看了他一样,随即转向其他地方,快速地过了一遍。被染了七日死的画就在这个房间里,国王又日夜欣赏,所以到处都有荧光痕迹,没什么参考性。搜证继续,他们又陆续发现了新的线索,快结束的时候,蔚新卓先行回到了会议室,三人组就剩下戚嘉澍和喻天洲了。两人正在公爵的房间,戚嘉澍悠闲地坐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叠报纸。十七世纪就已经有报纸了,节目组对道具很上心,所以他手里纸张完全是仿照当时报纸的式样,最大的版面上是最新的一起谋杀案介绍。“凶手是你,对吗?”他忽然头也不抬地说。喻天洲动作一顿,微眯着眼看过来,“什么意思?”“你恨国王。”戚嘉澍把报纸叠整齐,放回原位后,看着喻天洲的眼睛,“因为你发现,你哥哥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死,而是被他抛弃了。”喻天洲皱起眉。“国王房间里,有一份文件,是关于你哥哥战死的那场战役的报告,是国王放弃了你的哥哥,利用他去诱敌,他才战死的。”戚嘉澍嗓音温和,目光却冷了下来:“你和哥哥关系很好,所以你想要报复他。”喻天洲不退不避地和他对视着,“我不知道这件事。”“不,你知道。”戚嘉澍笑起来,向他走近一步,“其实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和国王的计划,国王知道贵族们对他不满,也知道这个国家支撑不下去了,便想要提前退位。但他不想就那么灰溜溜的下台,他想要找贵族们的麻烦,于是他设了一个计。”喻天洲眸光微闪,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继续说:“国王猜到贵族可能会在舞会上趁乱动手,于是找了个替死鬼,也就是舞会上出现的替身。但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国王决定改用苦肉计,而作为心腹的你就被委以了重任。”“国王提前吃了止痛药,让你刺伤他,然后嫁祸给贵族。你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将计就计,杀了他。杀完人后,你身上沾了血,于是迅速回房间换衣服,还清洗了皮肤上的血迹,这也是为什么你身上没有荧光的原因。”戚嘉澍双眸微弯,“我说的对吗?”喻天洲审视地看着他,那双黑眸里满是成竹在胸的自信,衬着他那张精致的脸,莫名抓人眼球。“推理得不错,但很可惜,我真的不是凶手。”他遗憾地说,“我承认我确实刺伤了国王,但并没有杀他。”“哦?”戚嘉澍挑起眉,再要说什么,就听广播里叫到了他。“请商人前往会议室,接受侦探的一对一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