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都僵持不下,都不愿意各自退让一步,本官也无可奈何。”张楚元无奈道。他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清茶,这才又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现如今此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你们二人就算是想各退一步,也无法向县里百姓和士绅交代了。”这句话虽然是废话,但是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叶瑾倒是无所谓。上元县已经被他经营得水泼不进了,百姓对他也十分爱戴,所以只要他在上元县一天,上元县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但是江宁县就不一样了。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是邓译企图裹挟民意搅风搅雨,但是现在民意也隐隐朝着不可控方向发展。所以如果不找到—30个妥帖的解决方案,他或许会被自己裹挟的民意给拖下水。邓译闻言之后就皱了皱眉,朝着张楚元问道,“那依大人之见,此事又该如何处置啊!?”“既然双方僵持不下。”张楚元煞有其事的说道,“那就按老规矩办吧?!”“老规矩?!”邓译先是一愣,然后紧蹙的眉头突然就舒展开了。他看向张楚元的眼神也变得和善了起来,就跟看到自己人一样。至于叶瑾,则是一脸好奇的问道,“什么好规矩啊!?”张楚元见叶瑾终于开口询问了,悬着的心也终于回到了肚子里。他卖了这么半天的关子,要是叶瑾一直不搭茬,他就不好把这场戏继续唱下去了。“自古以来,应天府六县唇齿相依,相互依存的时候难免会有磕磕碰碰,所以在涉及到各县之间的纠纷,官府不好判决或者调解无效的时候,双方就会商量出一个方式,相互比试一番,输了的一方就必须满足赢了的要求。”张楚元解释道。叶瑾微微蹙眉,好奇问道,“下官在上元县上任也有10月有余了,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规矩?!”张楚元解释道,“别说你了,就连本官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本朝自立应天府为咱大明国都,首善之地自然要严加管控,再加上本朝又不像前元那样吏治腐败,朝廷对地方的管控十分虚弱,所以这种老规矩已经十几年没有用过了。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各县,特别是江宁和上元两县已经势如水火,若是朝廷再强势介入的话,或许会起到反作用。所以本官今日一早已经向朝廷奏请,要用前元旧例解决两县之纠纷,陛下和太子殿下已经同意了本官的奏请了。”叶瑾懂了。因为前元这个由蒙古人建立的中央王朝对地方的管控是历朝历代最弱的,所以各地大有藩镇割据的架势。各地官府自行其是,自然就会导致很多纠纷产生。又因为上级官府效率低下,无法调解这些纠纷,所以这些所谓的‘老规矩’就孕育而生了。“哦…”邓译明显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一唱一和道,“既然大人已经奏请朝廷,陛下和太子殿下也已经批准此事,那就按大人的方案执行吧。”叶瑾倒也没有什么异议。既然老朱和朱标都同意了,想必这两父子应该不会坑自己吧?!所以他也开口追问道,“既然朝廷已经同意用‘老规矩’解决此次纠纷,下官也无异议,只是‘老规矩’的具体细则,还请大人详细告知。”“倒也简单,分文斗武斗。”张楚元最一口清茶,继续给叶瑾解说道:“文斗斗智不斗力,可以解谜题,对对子,出难题,只要不动手,怎么都行。武斗斗力不斗智,签下生死状,到城外找个地方开打,生死无论。”说着满面笑容道:“此事虽说与江宁县衙无关,但毕竟是江宁县的人跑到上元县闹事,打伤上元县的税吏,所以本官就做一回主,由上元县优先选择权,美瑜可以决定选择文斗还是武斗。”还没等叶瑾开口,邓译在一旁就悠悠开口道,“还用选吗?!叶大人文武双全,一个人可以打我们10个,当然选武斗了。”“只有你这种粗鄙的武夫才会选择这般粗鲁的方式,暴力能解决问题吗!?这世上003能解决问题的只有智慧。”叶瑾讥讽道。他看向张楚元,耸了耸肩道,“大人,下官选文斗。”“好,那就是选择文斗了。”张楚元笑呵呵的说道:“既然你选了方式,具体怎么比就得人家做主,你只有应着了。”叶瑾颔首道:“我接着便是。”张楚元抚掌笑道:“好,你们二位且回去,邓小公爷大可召集全县士绅一起商议对策,挑选出几个问题出来,由上元县解答,若是上元县能够回答得上,解决得了,就算上元县赢,反之则是江宁县赢。”邓译继续点头,然后问道,“那我江宁县那两位义士呢?”“放心。”张楚元一挥手道:“比试结果出来之前,上元县不会伤他们分毫的,这是规矩。”,!叶瑾虽然觉得张楚元的这个提议有些儿戏,但是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儿戏。。所以倒也没有拒绝。张楚元见这件事就这么圆满解决了,也是心情大好。和叶瑾、邓译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端茶送客了。出了应天府知府衙门,叶瑾翻身上马,径直出了城,返回了上元县。至于邓译,则带着一脸疑惑往曹国公府而去。叶瑾回到县衙,陈洲他们就围了上来,一脸关切的询问道,“大人,张大人那边对此案有什么交代吗?!”“有个屁的交代,他除了会和稀泥还会干别的吗!?”叶瑾一边朝签押房方向走,一边抱怨道。不过他刚刚走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陈洲问道,“你们应天府各县之间发生冲突,要是上级衙门没办法解决的话,是用‘老规矩’解决?!可有这件事?!”陈洲微微一愣。想了一会儿之后,才摇摇头道,“属下还真不知道‘老规矩’是什么。”这也不能怪他。虽然陈洲现在是叶瑾的心腹,在上元县衙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毕竟没有底蕴,很多以前的规矩和历史他自然不知道。在华夏古代,官制一直都是变化和进步的,但是吏治却不同。自从大禹的儿子启建立夏王朝之后,华夏自此进入了家天下时代,不过在夏商周三朝,因为是奴隶制社会,社会阶级十分分明,采用的是贵族治国模式,官吏都是贵族出身。但是商鞅变法之后,官制又发生了新的变化。那就是军功。只要在战场上拼杀获得军功,那就有机会做官。两汉的时候,官制则是察举制和举孝廉两种。这两种选官模式一种是中央朝廷派人到民间选官,另一种则是地方大员给朝廷推选官员。至于魏晋南北朝的时候,九品中正制正式成为官制主流。九品中正制和夏商周三朝用贵族做官十分相似,反正做官不是凭能力,而是凭出身和门第。等到隋唐之后,科举制才成为官制的主流。从此之后,官员就不再被门阀和贵族垄断,寒门子弟也有机会做官了。但是吏员又有些不一样。别看吏员在官员的面前身份低微,而且不受朝廷的待见,但是这些地头蛇在百姓面前,可比官员更狠毒更有威胁。因为吏员掌管本地庶务,与老百姓打交道最多,也手握百姓之生死。更何况这些吏员不但可以家族传承,而且还都是本地大族子弟,势力极大。所以他们不但掌握很多隐秘,也拥有很大的权力。但是上元县又有些不一样。上元县的那些胥吏不是被叶瑾一把火给烧死了七七八八嘛,至于陈洲他们,之前可都是最底层的百姓。能力是有,但是有些隐秘事他们是不知道的。所以叶瑾问他‘老规矩’,相当于问道于盲。陈洲走了以后,叶瑾这才背着手朝签押房走去。签押房,姚广孝早就等在那里了。他见到叶瑾进来,就赶紧起身,朝着叶瑾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人回来了“?”叶瑾摆摆手道,“本官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知道老规矩吗!?”他见姚广孝一脸迷茫,又赶紧把张楚元之前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姚广孝可比陈洲聪明得多。听了叶瑾的这番话,他马上就皱着眉头道,“々此案案情简单,张大人为何要这般处置?!”“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滑不溜秋,跟泥鳅似的,肯定会用这种和稀泥的法子解决这种纠纷了,反正本官和邓译那厮他都惹不起,。”叶瑾不以为意道。姚广孝摆摆手道,“不见得。”叶瑾有些好奇,“大师有何高见?!”“高见不敢当,只是有些小困惑。如果张大人真不想掺和这件案子,他完全可以装聋作哑,但是他现在既然掺和了,但是偏偏又用这种看似不偏不倚的法子来解决?!”姚广孝疑惑道。叶瑾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即。(赵李赵)是啊。张楚元要是真的不想掺和,他完全可以装聋作哑啊。就算是迫于朝廷的压力,他也可以先推三推四,实在是推不过去了再把叶瑾和邓译叫去调解。但是现在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二人叫去知府衙门,又给了这么一个和稀泥的法子。这老小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而且现在出题权可是在邓译那小子的手里,万一那小子出一些刁钻的题怎么办?!自己刚才一口就答应了,现在想想,好像是被那老小子给坑了。:()大明:我在明朝当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