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昌不明白祖父的话是何意,“眼下胜负已明了,难不成还会生出旁的变数?”“不好说,再等等瞧吧!”苏太傅转头看向最优秀的孙儿,“云娘可来了信?”苏华昌压制住心头荡起的不安,点头道:“祖父放心,云娘她已于半月前抵达岭南,大人和孩子都安好。”云娘是二夫人的远房亲戚,在苏府寄居了两载,对苏华昌生出了情谊,苏华昌无心娶妻,并未回应云娘的心意。前些日子祖父寻到苏华昌,说云娘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女子,要他接受云娘,为苏家留下个子嗣。他极力反抗,最后仍没能抵住祖父的施压,糊里糊涂与云娘有了夫妻之实。云娘在被确认怀了身子后,被祖父做主送去了岭南老家,他得知时,人已经送走了两日之久。如今看来,祖父在决定参与助太子夺位前,便开始了为苏家安排后路,除了他,其他堂兄弟应也被隐秘安排了子嗣。苏太傅的想法不难理解,万一苏家覆灭,还有血脉可延续。可苏华昌不明白,祖父为何料定苏家会覆灭?以苏家在清流文人中的地位,就算参与了夺嫡,也不该落到满门被屠的地步,毕竟没有哪个皇帝愿意与天下文人学子为敌。比如今日的暴乱,兵士们的厮杀再凶狠,都没人敢伤午门前的文人学子分毫。祖父和花太保乃南北文人学子的领袖人物,在大丰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帝王为了百年后的声誉,应不敢对苏家处置太过才对。苏华昌正欲再细细询问几句,忽而发现远处有亮光闪现,紧接着好似有踏踏的马蹄声在不断靠近。又支着耳朵听了片刻,待确定声响确实是马蹄声,他豁然转头看向祖父,才发觉祖父的面色煞白到吓人。薛太傅闭眼长长的叹息一声,“回家。”“祖父~”苏华昌满目的不可置信。苏太傅轻拍了拍孙子的手臂,“走吧,回去填饱肚子睡个好觉。”随着苏太傅的离去,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宫门前的平静只持续了片刻,便被洪潮般的人马打破。带头的清瘦将领高呼,“闯宫门,捉拿谋反逆贼~”看守宫门的御林卫连续奋战一日一夜,无力抵挡汹涌而至的人马,宫门很快被破,穿着银色盔甲的兵丁如蜂拥般涌入皇宫内,厮杀声再次响起。乾清殿内,虞瑾堂听到亲信的回报,面上刹那间褪去了血色。他转头看向薛太师,薛太师的面色亦是惨白一片。缓了片刻,虞瑾堂颤着声音询问,“外祖父,如今可还要再搏一搏。”薛太师疲惫的摆手,“先等等看!”说话的功夫,身穿银色盔甲的兵士已杀到了乾清大殿外,看着势如破竹的陌生军卫,虞瑾堂绝望的闭上了眼。再睁眼时,虞瑾堂的眸中只剩决然,“吩咐驻守御林军,收手投降吧!”眼下败局已定,再坚挺下去只会死伤更多的兵马,为了他的那点不甘心,不值得再牺牲更多生命。“虞瑾堂,你勾结奸逆以下犯上、意图谋逆,可知罪?”高头大马上的黑衣小将对着殿内厉声喝问。虞瑾堂缓步踏出大殿,眯眼望去,认出黑衣小将竟是三皇弟虞瑾州,大丰最没存在感的皇子,如今的寿王殿下。没等到他理清其中弯绕,远景帝被一行兵卫护着,从偏殿的方向走了过来。看到好端端的帝王,大半的臣子选择了跪地求饶,只小半臣子不愿折了傲骨,还直立着身躯对抗。眼下的状况,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太子落败了,远景帝虽不可能将满朝臣子杀光,可他们定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处。远景帝并未去看神色各异的臣子,他在距离太子几步远的距离站定,缓声问,“太子,你可后悔今日之举?”语气平淡到辨不出喜怒。虞瑾堂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无措的摇着头,眼泪从眼眶滑落,他踉跄着退后几步,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儿臣知错了,但儿臣不后悔。”毕竟是自小看大的嫡子,见他这副模样,远景帝心里难免升起酸楚,“好一个不后悔,果真是朕养的好儿子。翅膀硬了,想要踩着老子的臂膀登天,好的狠呀!”虞瑾堂豁然抬起头,“儿臣从未想要踩踏父皇,更未想越过父皇。儿臣只是想保住大丰的疆土,替皇姐和五皇兄讨回应有的公道。他们是儿臣的同根至亲,儿臣不愿看他们白白枉死。”“你不想至亲白白枉死,朕便愿自己的骨肉被人欺辱至死吗?”远景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临了,虞瑾堂的头脑反倒是异常的清醒,他满目的决然,仰头高声质问远景帝。“父皇既在乎他们,为何不替他们讨回公道?一次次放纵北越在我大丰头上撒野。当初憋屈下嫁皇姐便是如此,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行缩头龟之举。父皇若有旁的谋划或不得已苦衷,说出来便是,难不成儿臣和满朝的文武,都不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吗?”面对儿子的质问,远景帝眸光冷了下来,“朕是皇帝,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好,那父皇便带着您的考量,高坐于庙堂之上,享受您的尊荣吧!”太子含着眼泪,凄然的笑了,“儿臣知错,任凭父皇处置。”天空炸雷响起,随着数道闪电,乌沉的天空再次落下雨滴,雨滴很快汇成绵密的雨幕。……大雨下了半宿,直至天明,雨势方才小了许多。晨起没顾得上吃早食,冬玉和顺子先后出门打听外头的消息,冬玉出去时有多着急,回来时便有多磨叽。颜沐筠守在角门处,见冬玉进门,拉起她便往屋里走。等进了屋门脱下蓑衣,众人看清她无措的表情,悬着的心霎那间死了大半。颜沐筠深吸一口气,不死心的问,“太子、败了?”冬玉点头,“嗯,说是皇帝养了几万私兵,寿王带兵进宫救驾,关键之时扭转了败局。”:()嫡姐重生庶妹穿越,我只想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