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波之所以恐惧,是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没能解决掉方亦,她将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左千粟断了一只手臂,而吴千帆的老命,此刻也握在方亦手中,只要他手上稍一用力,他就会被割喉。听这二人刚才相互瞧不上,还以为解决方亦会不费吹灰之力。但万万没想到,这才几个回合?二人就双双败下阵来。吴秋波上前一步,道:“姓方的,你不要太过分,两位长辈给你留了情面,都没全力出手,否则你现在早就死了!”“他们只想解决问题,把两大家族的钱抽回去,尽量减少家族损失,根本没想真要了你的命!”“倒是你,下手丝毫不留情面,恨不得早点弄死他俩!”吴秋波说着话,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怒容,随即她也自觉有些失态。以往的自己,那都是温文尔雅、不带脏字的骂人,让对手在如沐春风中或哀求、或死去。但今天,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失了态,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安,因为这意味着她已落入颓势。听到激将法,方亦也不接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许久都没说话。看到这样的方亦,吴秋波觉得无比陌生。因为在她心中,方亦永远是那个笑嘻嘻、好说话的男人,吊儿郎当的没一点儿脾气,可以任自己随便辱骂。而当这个男人突然认真起来,会让她一下想很多,比如此前的态度,会不会过于冒犯?被方亦盯着瞅了几秒钟,是吴秋波有生以来,最难度过的几秒钟。到最后,她目光闪躲地冲方亦道:“我……我们想来阳市做项目,也是为了阳市更好地发展!”“当然,也是为了家族更好地发展,是互惠互利双赢之事!你既然不想退让,那我和于沉静离开阳市回帝都便是!”“至于那些被套的巨额资金,你不想退还,我们也就不要了,但……你得放了我大伯和左叔!”方亦听她这样说,也没再废话,将吴千帆向前一推,同时将匕首扔在地上。吴千帆刚获自由,伸手就要再次对方亦发起攻击,被左千粟一把摁住,冲他摇摇头,示意别冲动。通过刚才的交手,左千粟深切地感受到,这并非轻敌不轻敌的事,而是自己根本伤不到方亦。吴千帆的本事,他大概是了解的,粗略估计就不难发现,他也不是方亦对手。若是切磋比试,他并不会阻拦,还很愿意看吴千帆出糗,但这时还上去惹方亦,那他真会死在这儿。方亦见状,耸肩摊手道:“怎么?这就不打了?我还以为什么高手呢,结果……就这?”左千粟踉跄上前,俯身捡起匕首归鞘,用双腿夹住拐棍儿,伸出左手想和方亦握手,感谢不杀之恩。方亦伸出手,就要和他的手握上时,又突然缩回,冲他随意摆了摆。吴秋波见状上前,一手扶着左千粟,一手拽着吴千帆,头也不回地出了餐馆,上了一辆商务车。商务车上,吴千帆仍不服气,推了左千粟一把,问为什么不让他出手?左千粟额头淌汗,示意快送他去医院,同时强忍伤痛,说吴千帆不是方亦对手。吴千帆仍不服气,说他左千粟不是方亦对手,那是他学艺不精,可不代表他吴千帆也不行。对他这种踩人登己行为,左千粟也不想再计较,毕竟伤口太疼,而且失血过多,浑身无力。最后,他无精打采地冲吴千帆说,如果他想找死,大可让司机掉头回去,和那个姓方的再战——但还请准备好棺材。吴千帆听他这样说,脸色沉下来,嘴唇动了动,终没说出什么话。吴秋波开始联系帝都方面,远在千里之外的左家听闻左千粟被方亦砍断右臂,皆大为震惊。震惊之余,安排了阳市最好的主治医师给左千粟按假肢。医院急诊楼里,左千粟躺在转运车上,被推进手术室前,冲黯然神伤的吴秋波诡秘一笑。他劝她不用太悲伤,如果用一条手臂的代价,能追回左、吴两家几万亿的资金体量,那也是值得的。吴秋波一脸懵逼,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大放厥词说梦话呢?今晚过后,阳市的帝都几大家族一派,就会被宣布完败。虽这样想,她却没明说,毕竟左千粟为了这事,丢了一条手臂。左千粟用仅存的左手抓住她的挎包,安慰她别这么悲观,毕竟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看着左千粟被推进手术室,吴秋波一头雾水,心想什么叫犹未可知?都被废了条手臂了,还在这玩儿神秘呢?打不过就承认打不过,大不了自己扛下所有责任,也好过这种明明不是对手,却还总是背后放狠话。再说餐馆这边,目送三人狼狈离开,方亦也没急着走,来到柜台前开了听冰镇可乐,大口喝起来。碳酸气泡在嘴里股股炸开,方亦不停地打嗝,那叫一个舒服。想到吴秋波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方亦觉得她刚才闹那一出,自己其实并不怪她,毕竟是各为其主。如果最后处于劣势的是自己,也可能会去找她,让她高抬贵手退些钱出来。毕竟那么多钱,大部分都是刷脸筹来或借来的,血本无归的话,和债主也确实不好解释。一听可乐下肚,方亦觉得不够劲儿,又翻出一瓶高度数白酒,大口倒进口中。方亦抓着酒瓶,步履豪迈地出门,顿时有点明白,古代侠客为何都:()再世狂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