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的手指一点点的探索过掌心细嫩如玉的肌肤,哑着声道,“多狠心的人,我挣钱养家不容易。”
“你养什么家,齐家不缺你这三瓜两枣,”齐苏打着哈欠,神智清醒的睨着,“你这个人都是我养的了,哪需要你操持家事。”
非常直男式的反应,张海客一噎,脸上笑容微垮,他本以为齐苏会说些什么应景的情话,结果就这,有那么一瞬张海客忽然很想用东西堵住齐苏那张煞风景的破嘴。
在外面的黑瞎子实在忍不下去了,一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滴水。
他怀疑张海客抢了他的剧本。
不过听到后面,黑瞎子糟糕的情绪顷刻由多云转为晴朗,他知道齐苏有些不解风情,心满意足的悄然离去。
真该,让张海客不讲武德,这就是血淋淋的下场,同样因着吃不到肉闷了几天,黑瞎子的心情指数快乐的飞涨。
黑瞎子的兴头很快引起吴斜的注意力,见他去而复返,手上还带着药瓶,吴斜削土豆皮的动作微顿,疑惑道,“小苏睡着了?”
张海言扫来疑惑的视线,解语臣微抬头,也用眼神求问,黑瞎子笑眯眯道,“张海客在给小苏按摩身体,我不好打搅。”
稍稍幻想一下张海客当时的心情,黑瞎子就格外倍爽。
吴斜觉得荒诞,他这便宜师父几时有了善解人意的一面。
一旁的解语臣呼吸略微顿了片刻,好似被惊住了,微仰下颌虽然没吭声,但眼神狐疑的来回扫视黑瞎子,表情一言难尽。
外面已经起了篝火,王胖子正在做饭,他专注的搅动着锅,尽量不让食材糊掉,骤然听到黑瞎子的话,头也不回的开始拆台,“你黑爷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屁,我还不清楚你底细。”
都相处多久了,搁这演什么白莲花。
面对众人鄙夷厌弃的神情,黑瞎子坦然一笑,紧挨着张启灵坐下,抖了一下裤腿沾到的雪,自若道,“刚才看了一场好戏。”
吴斜恍然,难怪心情那么好。
几个小张反应各不同,张千军万马摸索着下巴,默然不语,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张隆半倦到了极点,整个人懒洋洋的,张启山与他曾经的副官交头接耳,两人的表情皆很淡。
张海杏似乎对调戏刘丧上了瘾,一直在那用轻佻的言语逗弄着刘丧。
江子算目光有些怜悯,但身体很诚实,没敢往张海杏身前凑。
汪灿则是眯眼假寐,等待着饭做熟,圣婴像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轻哼小曲。
陈雪寒则不知去向。
王胖子继续搅锅,指挥着张千军万马去摘野葱,帮厨吴斜开始帮忙削胡萝卜。
连着吃了多天土豆炖牛肉,几人胃口都变得其差,王胖子决定换种做法,比如黄焖牛肉就是很不错的选项。
做法也不复杂,就是平时的家常菜,不过胖大厨的手艺得到过时间考验。
正在帐篷里眯眼打盹的齐苏大老远闻到味,一下子被惊醒了,脸上睡意一扫而光,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不断耸动着鼻翼,张海客哭笑不得,“你个小馋猫,怎么就嘴馋成这样子。”
齐苏火急火燎的穿着道袍,懒得与张海客辩驳,但凡去国外待几年基本都这德行,整理完仪容,齐苏就跟张海客一块走出帐篷。
知道齐苏过来,垂眸低首的张千军万马终于缓缓抬起头,但也仅是简单扫了一眼,随后继续闷不作声了。
“到这坐。”张鈤山单手托着腮,眯着笑眼喊了一声,齐苏脚步微僵,他没敢听,甚至特意绕了一大圈,选了吴斜和张启灵中间的位置坐。
王胖子挺关心齐苏的,目光反复扫过,看他身体消瘦消瘦,明明投喂了许久就是不见长肉。
“崽多吃点,本来就瘦,再不吃饱人就没了。”王胖子挑选了几块分量大的,递给齐苏,语重心长的拍拍他肩膀。
齐苏张了张嘴,觉得王胖子的眼睛需要看眼科,他哪瘦了,不过看着王胖子眼带关切,齐苏便没有同他计较,默然的接过那碗冒尖的牛肉,沉浸式的开始干饭。
……
次日清晨,马队再度开拔,途中为了省事几人就只吃了些压缩饼干充饥和清水,这路仿佛没有尽头,崎岖的山路已经颠没了齐苏的脾气。
约摸下午三四点的样子,队伍终于到了康巴落的住所。
吴斜看着眼前已经被大雪覆盖住的地方,眉心微蹙,他脚下所踩的土就是康巴落人活跃的地盘,但事实上,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看不到一丁点身影。
解语臣打量了一会,心慢慢沉了下去,许久幽幽的出声,“我们好像来晚了。”
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极其可怕的地质灾害,巨量的积雪一瞬间淹没康巴落的居住地,所有的族人被迫搬迁离开。
张海客有些吃惊,心情很是沉重,他利索的翻身下马,不死心的上去探查,其余人缓步跟在后头,眼神谨慎的四下打量。
“看来我们运气有点不好。”张千军万马沉着声说,据他了解,康巴落人是这片土地最骁勇善战的族群,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否则不会放弃赖以生存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