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帝却抓住他手臂,拦住了他。
在谢绥的印象中,他这个兄弟,高坐帝位,浑身威严,而今,二十多年未见,再次相逢,却苍老许多,脸色更是虚弱。
建成帝将那枚兵符塞给了他。
气息虽不稳,但他仍旧坚持道:
“这枚兵符,物归原主,谢绥,当年之事,是我愧对于你,你想如何让我补偿,我都应允。”
太医急急忙忙被召进来。
建成帝强撑着说了这么多话,精气神早已耗尽。
没过多大会儿,又再次昏了过去。
张荣边把脉,边皱着眉嘱咐李安:
“陛下伤势太重,昨日能醒过来已是万幸。若是可以,最好是卧床休养一段时日,像现在这般强撑着操劳,无异于是自毁根基。”
张荣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李安擦着额头的冷汗,一一应着。
待重新开了方子,又熬了药端过来,时辰已是不早。
谢绥在里面陪了会儿。
尤其看着建成帝意识全无地昏迷在榻上,他眼底复杂之色更重。
手掌亦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那枚兵符的棱角,被硌在手心带出几分痛意。
他动作缓慢地低头,怔怔摊开手,视线触及到这枚兵符时,方才建成帝说的那些话,仿佛又重新挤进了脑海。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谢绥看着李安喂着建成帝喝下药,又经张荣重新把脉,待脉象平稳些后,他才从御书房出来。
走至外面,恰逢遇到从寝宫过来的司沅。
见到她人,谢绥身形停住。
司沅往前走了几步,对他行了救命恩情的大礼,率先道:
“此次宫变,多亏将军全力相救,司沅代陛下与宁舒谢将军大恩。”
谢绥下颌微紧,胸膛中有股酸涩的滋味冒出来。
他目光在她面上逗留几分,千言万语,之后只汇成一句:
“皇后娘娘客气,这是微臣该做的。”
简单寒暄,谢绥很快离开。
迈下最后一阶长阶前,他回头,往后看了眼。
司沅正焦急地往御书房内走,就连问李安的声音,都能清楚听出她对建成帝的担心,“陛下现在如何?太医来过了吗?怎么说的?”
李安边随着她往里,边快速回话。
很快,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内。
谢绥重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兵符,眼睛深处,隐约有泪光闪过。
他望着兵符努力扯了扯唇角。
分不清那抹淡到极致的弧度,是释然居多,还是心酸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