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种跻身皇城中的世家,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可为了家族以后的荣华与生存,其中的艰辛少有人知。
若是真被人挤兑并被穿小鞋,在这种皇权至上、尤其朝堂氛围波云诡谲的世道,一个地位崇高的家族想除去一个官职一般、世族地位也不突出的家族太容易了。
所以从那以后,楚父为了保全楚家,为了保家族不倒,他面子上与宋家依旧来往如初,但背地里,开始主动避其锋芒。
宋顼官至一品,他才官职三品。
宋家地位蒸蒸日上,并得尽圣上信任,而楚家地位不高不低,在圣上面前的地位也一般。
这种情况下,与宋家相争是万万争不过的。
若要生存,唯有低调行事、保全自身。
也正因此,在三年前,陛下为宁舒公主择选夫婿的那段时间,他看出了自家儿子也想一争那个位置,
但宋家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在那天那个平常的午后,他与楚淮叙谈了半个时辰,从第二天开始,他的儿子就开始主动藏拙。
后来,身为父亲,他问过自家儿子,后不后悔当时的决定。
后不后悔不与宋今砚一争到底。
那时,刚至弱冠之年的楚淮叙神色坦然且坚定地跟他说:
因小情小爱而攀升的那一丝妄念,远远及不上家族存亡。
他说,他是楚家唯一的儿子,身上肩负着楚家的兴亡,他时时刻刻都应以家族利益为重,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家族置于不顾。
后来,见他面露愧色,楚淮叙还主动开解他,说建成帝为宁舒公主择选驸马,主要需看公主自己的意思,而他与公主素来无往来,就算他去争驸马之位,公主也不会选他,倒不如放下那丝妄念,顾全大局,护楚家安稳。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真正意识到,他的儿子长大了。
思绪从往昔回神,楚父叹道:“希望有那么一天,被君主赏识,被委以重任,不必再处处藏拙,能用浑身解数大展拳脚。”
也不必再处处为宋家做陪衬。
音落,他将手边从皇城外带来的精美匣子递给楚淮叙,“来,为父给你在外面带来的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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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从骑射场出来,谢临珩就见沈知樾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靠在墙角。
见到他人,沈知樾直了直身。
慢吞吞地收了折扇,先是难以置信地朝他看了几眼,随后才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我说哥,我是真没想到,你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将羊脂白玉往宁舒公主面前递。”
“义父让你即刻回去一趟,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多提醒一句,义父的脸色可不好看,哥啊,悠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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