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正因如此,有的时候他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回馈不了掏心掏肺的爱。傅春意抬手碰了下他的手腕,轻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咱又没做坏事,还怕别人诬陷?”“不过,”傅春意扶了扶眼镜,还是劝了一句,“你要做好准备,舆论也是很厉害的,一旦掀起怀疑的风,基金会也会受影响。”何野晚上睡觉开始不安宁。频繁做噩梦,总是梦见当年基金会出事的那段时候,很多不愿意再回想的细节,在梦境中不断被延续填充。他夜里起身,再次翻看公司宣发部面对部分网友对食物中毒一事的报导被秒删的质疑,而作出的天衣无缝的应答。他看了很多遍,把自己当作其中一个网友来思考,思考这个完美的应答里究竟有没有漏洞可以攻破。何野发现自己还是找不到什么错误,但是又心里不安,就开始盯着姜山的照片发呆,企图找到安慰。手指在照片上姜山的脸颊处摩挲,淌出的温度却浮现在何野的脸上。姜山不管一颦一笑,都好看得像是精修图,无论是什么死亡角度,只要姜山一笑,就能当成壁纸的程度。何野想到这,也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心情好了一点。接下来几天,除了要处理日常的工作,何野必须要分神来和宣发部门开会,要他们全力盯紧微博等等各种媒体的风向。然而就在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宣发部经理紧急敲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叫道:“何总,有新的问题出来了。”一个叫“豆仔说世界”的大v博主,针对基金会发布的一条帖子表达了新角度的质疑,他认为基金会对学生的慰问态度非常平淡,没有看到重视的感觉。“他还要怎么重视啊?基金会本来就行事低调,无盈利组织为什么要发布慰问视频和相关流程啊?我们又不做推广。”宣发部经理简直气到极点,但又无可奈何。何野思忖了会儿,对经理说:“既然民众需要,那就先发一下图片,毕竟我们没有录视频。”“可是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私下随便拍的,有点上不得台面。”经理为难地说。何野点头允肯:“只求真实性,我会带助理重新去学校里摄录。”但是那事儿过去了一段时间了,没有重拍的机会,就算摆拍一下,也会留下刻意的骂名。于是何野临时又拉了一个组,用一天时间策划好慰问事项,带着专业拍摄人员重新踏入教工学校。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何野慰问完杭州教工学校的小孩子,又去了在福建对接的一所小学,几天忙的脚不沾地。才把身体沉进福建一家酒店的大床上,宋英粲打来电话,“儿子,现在空吗?”何野抬头艰难地看一眼书桌上堆放的需要过目的资料,还是说道:“空的,妈。什么事啊?”“就是我花园里的多肉快死掉了,我给它浇水多一点,就烂,少浇一点,就干枯,不知道怎么办。”宋英粲犹犹豫豫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何野听明白了,于是说:“这样吧,开个视频,我看看你要浇多少水。”宋英粲立马答应说好,忙不迭打开摄像头,水多水少的调试几次,何野耐心地看着,叹了口气。“妈,我周末来金城。”何野说。两人对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宋英粲伸手数了一下日子,不算很高兴地点了下头。
金城医院离何野任何一个住所都不近,在工作得空之余,何野就往医院跑,探望完还要回家,否则第二天上班极不方便。何野很累了,感觉自己的精神全部被掏空,可他不能露出一点疲态,否则就会有数不尽的敌人将他拖下水。他从来没觉得做公益是一件这么让人烦躁的事,也从来没有如此的有危机感过。大约九点半的时候,酒店工作人员送上来一杯热好的牛奶。何野不喜欢独处的时候被打扰,示意对方放在茶几上。小服务员蹲在茶几边看他,他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于是从堆成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恰好对上一双水灵的眼睛。是个长相乖巧可爱的男孩,目测年纪没超过二十岁,他拿起牛奶,没有按照何野的指示放好,而是向何野走来,放在何野手边。“我看您摸颈椎,是不舒服吧,您需要按摩服务吗?”小服务员低着头,小心地问道。何野没有任何余地的,很直接地拒绝他:“不需要服务,谢谢。”“我的手艺很好,能帮您缓解的。”他低头,飞快地瞥一眼何野笔下的资料。何野干脆放下笔,十指交握,挡住重要信息:“你们经理是谁。”“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我只是听经理说您特别大方,会给小费,我家里困难”服务员头压得更低,脑袋上有一个可怜的发旋。何野依旧不为所动地盯着他,两手把摊开的资料合拢放在一旁,继续追问:“陆经理是吗?我今早上确实给过他小费。”“您记错了吧,我们没有姓陆的经理,是是陈经理说的。”小服务员磕磕巴巴地纠正。何野看了他一眼,目光下沉,盯着手边氤氲冒气的牛奶,一层奶皮浮在表面。“嗯。你过来吧,帮我按按肩膀,谢谢。”何野抬手压了压自己的肩膀。小服务员听话地绕到何野身后,一双手不知刻意还是无意的,在何野肩颈侧的皮肤上滑过。何野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和触碰,还是强压下心里头的不适,忍着。他的手嫩滑,人也白皮肤好,手上劲儿不算小。何野一动不动犹如受刑般被他按摩,眼睛一刻没有离开书桌对面反光的玻璃。“你多大年纪了?还在读书吗?”何野平直地望着前方,说道。何野的语气很温柔,但仔细听来,却带着极具威严的审查感,仿佛说错一个字,就会被打入地牢。这个小服务员,骤然感觉身上凝结起了寒冰,他很谨慎地回答道:“我19岁,刚上的大学,家里本来不错,但是破产了,爸爸死了,我出来做兼职还债。”“”何野抿了下嘴唇,又叹气道:“还债是次要的,不要为了钱而废弃身体和学业,你还小呢。”服务员一惊,手掌慌忙抖了下,即将擦到何野眼睛时,就被何野压住手腕,拉到旁边。小男孩顺着何野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口袋,杜|蕾|斯的包装盒有一小半露在外面,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我什么都会,不会让您不舒服的,也洗好澡了。”他轻飘飘地说道,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羞赧。何野的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一个站着,双手握着垂在前头,一个坐着,淡定地看着对方的脑袋。良久,何野先动了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钱包,里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