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扭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呆滞
看样子,是被吓住了。
然而下一刻,戚枝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了。
“你这孩子,能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却说自己是妖?看来这药还是有一些效果,我再去多卖几幅刺绣换药。”
“啊?”
与此同时,一阵风吹过,那滴悬在头顶的水珠滴到了额头上,清亮的触感
戚枝伸手去摸了一下,如此真切的水渍感,如此真切的清凉,这告诉她此刻并非是在做梦。
她有些无措地抬了抬头,头顶是一方破碎的瓦片以及小小一方的天空,谁能来告诉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清晰地记得自己是一只花妖,且无父无母,且妖力蛮横,且与恩人……
对了,黎谙呢?
想到他,戚枝便再也坐不住了,管不了眼下是幻境还是别的什么,掀开被褥赤脚踩在地上,陡然转变的低视角让她很是不习惯。
“枝儿,你去哪里?”妇人拦住了她
戚枝抬起眼,目光不耐烦,浑身都透着别摸我的冷漠,但这在妇人眼里看来却极为的滑稽,只觉得她圆乎乎地可爱得很。
“噗。”妇人没忍住笑出了声,依旧拉着她的手臂,居高临下,带着点不容置喙的笑道:“今日你哪里都不能去,外面刚天晴,弄脏了衣服可没得穿了。”
这般贫穷吗?嗯?这个时候了我在想什么。
戚枝立马道:“放开我。”
妇人不由分说地手一捞,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
妇人有些严厉道:“再闹就要打屁股了。”
不知怎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戚枝忽然觉得屁股一紧,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畏惧。
戚枝满腹疑惑,但是屈从了本能,只好暂时留在了这间破烂不堪的屋子里。
她开始想,难道这就是那个妖人的阵法吗?可是她找了许久都觉得这里不似幻境,从那个妇人的口中,也能得知她本名为香庆嫁给村子里的戚屠户不足一年丈夫就突发恶疾死去,只留下孤女寡母,平日里靠着邻居救助或者卖一些绣品贴补家用,戚枝就是她唯一的女儿,前不久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就疯疯癫癫的,大夫诊断说是得了癔症,开了些许药方。
得知这些,戚枝依旧坚信自己只是在阵法之中,只要找到黎谙,找到破阵之法,就能离开这里。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她表面上学乖了许多,终于得到香庆让她可以出门的许可,打听了周围一圈,对黎谙都一无所知。
她如今不过五岁的年纪,身体内又没有了妖丹,且这里的人似乎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妖这一事,也不信凡人可以修仙,仿佛来到了一个只有凡人的世界。
他们朴实无华,握紧荷包过日子,每日里日出而做,日落而归,这样的日子戚枝最开始不以为然,只想着待自己恢复妖力后就离开,或许几日后世界自动崩塌。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足足在这里待了一年,这个世界依旧运转如故,枯燥且无味。
唯一改变的就是,这些日子她为了报答香庆的收留之恩,替她修补了屋顶,为她出了好些刺绣的注意,比如哪种绣法最生动,哪种花朵最受女子喜爱,倒是给家中赚了一些小银两,母女两人的生活不至于屋顶漏雨,锅里没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