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杀了自己的至亲,却还能一脸的风轻云淡!
“阿枝,你该醒来了,若是你下不了手,那我就替你下手。”他转身将灵剑对准了香庆
此刻的黎谙犹如一位嗜血的神祇,明明手上沾满了鲜血,但是那神情却是悲天悯人,神圣至极。
戚枝死死地咬住下唇
香庆也只是像往常一样望着她,没有因为方才之事有一丝害怕,恍若没有发生般。
“枝儿,我们回家。”香庆朝她颔首
戚枝喃喃自语“回家。”
“好孩子,跟娘回家好吗?”
回家,这两个字,是这些年她每次在山坡上找到香庆,等香庆做完农活都会对她说的一句话。
香庆总是说“回家”,好像这天下再大的事情,在艰难不过的事情,只要回家,就能一切迎刃而解,家是退路,是臂弯,是她们相依为命、挡风遮雨的住所。
好想答应她,就像是许多次一样,将手递到她那不大但却十分温厚的手里,任由她带回家。
可是此刻的戚枝只能立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她目光中难得的带了哀求看着黎谙,无声地摇头。
黎谙的嗓音温润如玉“阿枝,其实你早知这个幻境的生路就是她吧?就像我只要杀了我‘在乎’的人就能恢复记忆和灵力一样,只要杀了她你也可以。”
戚枝木愣愣地转头,花墙下躺着的黎父母死不瞑目,想来黎谙下手之时他们也没有料到养在身旁读尽圣贤之书的爱子会弑父杀亲。
她缓缓阖上双眼,语气低落,“黎谙,一定要如此吗。”
“是。”黎谙目光坚定“不能再拖下去了。”
戚枝没再应答
香庆颇为感慨道:“阿枝,晃眼间你已是他人新妇了,为娘的还一直把你当小孩子看待,犹然记得你小时候格外的粘人,我去哪你都要跟着来,我没有办法只得在做农活之时将你系在腰间,你偏又是一个顽皮的,那时可真是叫人头疼啊,如今也好,你不与娘亲走,也是,如今我腿有疾,怕也是照顾不好你……”
戚枝有一瞬的犹豫,闭上的眼睫在眼皮下方不住的颤抖
香庆忽而一笑,想起什么继续道:“想当初你是那般的可爱,我说什么你都相信,你指了一下月亮我吓你说会被割耳朵你哭了许久,家中无法负担起多余的生命谎骗你说亲了小猫的鼻子会烂掉,你也哭了许久,现在你可知晓了?月亮不会割人耳朵,亲了小猫的鼻子也不会烂掉,你想要做的事情娘亲再也不会干涉。”
听见她将以前的事情事无巨细的提起,戚枝心底也渐渐了有了一丝松动。
“那日,我不慎踩空倒在田野间,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你却是一个好孩子,还那样小的年龄,不曾做过什么重活,平日里也老是对我直呼姓名,但是你却将我救了过来……”
香庆话还未说话,便只听得见一声“呃”
戚枝面庞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因着脸颊微微颤抖将那冰霜一点点地抖落,只留下一张惨白的脸,她缓缓睁开双眼,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下来。
她看见了香庆的嘴角溢出鲜血,看见了香庆饶是跛脚也站得笔直有力的身躯像是一只掉落的风筝,无力又倔强地试图站立起来。
“娘……”她喊出这个此前觉得陌生又别扭的称呼
本应该倒在地上的香庆却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灵剑穿过身子留下的窟窿竟然奇迹般地在愈合。
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