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曙光在东风的天际照耀,肆意地为云层涂抹上色彩,在太阳的尽头,各色绚烂的色彩交织,像一块连绵的锦缎。
那光亮渐渐浓郁,直到照亮整个天地。
宁彧缓缓睁开双眼,连日来的噩梦让他在清醒之后还有一种不实之感。
膝盖骨和心窍的痛楚隐隐传来,使得他全身上下都轻轻地战栗了起来。
他看向床头的水晶瓶,那里曾经插着一朵宁神花,但是现在,那朵宁神花却被将花带来的人亲手毁去。
黎灿真的好狠,她夜夜拂箫,让他得以获得暂时的美梦,但是每当箫声落下,就又是无穷无尽的噩梦。几乎是日日不停,夜夜循环。
这是她的报复,这是她的折磨,但是他想,这更有可能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她怎么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呢?即便是让他成为废人、疯子,也一定是对她有利的。
他理应清明,理应冷静,然后想办法筹谋破局,这才是他常做的,但是他几乎做不到。
美梦里有她,噩梦里有她,但是唯独清醒过来,却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一份清醒的落差以及躯壳上的疼,让他几乎无法清明地思考,而无论是□□上的痛还是精神上的痛,都是来自于她。
不,或许不只是来自于她。
宁彧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之后,他心中浮现了这个想法。
来人和他长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不过很难得的,并没有再穿一身白袍,而是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裳,那样明亮的颜色包裹在他颀长的身躯上,显得他多了几分少年稚气,也更与他这张脸相配。那份天生的凛冽之气一时消融,前几日整日佩戴在脸上、与他格格不入的阴郁面具也消失不见。
像是整个人都沐浴在春光下一般。
可是现在是深秋,没有人真正沐浴在阳光下。
宁彧的目光落到他的眼珠上,琥珀色的眼珠色泽深沉,所有的无知与被压在疲倦下,这一瞬间,宁彧忽而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兄长……”宁哲有些沙哑的开口,口齿间仿佛还冒着隐痛与酸涩,但是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滋味,他甚至宁愿这样的痛能够盖过别的感觉。
宁哲命医师为他看诊后,又单独留了下来。
“心口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至于膝盖的伤……师姐已经回了景明宗,很快就会把需要的药草送过来,兄长不必担心。”宁哲低头。落在了宁彧膝盖处。
他们打得实在激烈,阿灿没有半分留情。心脉处的青霜剑气够浓郁,加上他又渡了不少,所以没有大碍。
但是膝盖……伤得实在是太过严重,加之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在他的心窍上,几乎没有人注意他的腿,也因此,错过了最好的治疗之机。
不过所幸,所需的草药虽然复杂,景明宗还是有的。
“即便你是景明宗人,但是那些草药。景明宗也不可能白给你,怕是还有什么条件吧?”宁彧克制住心底的情绪,但是身上的疼痛还是让他不免生出许多暴虐的情绪来。
“掌门命我回宗门。”宁哲开口。
仙门子弟拜入宗门之后大多都会断绝尘缘,即便是不断,来往也会变少,很少有像他这样的,几乎三天两头就回归云的。
他天生剑骨,拜入景明宗的时候,宗门就允诺过他,不会对他有过多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