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依托于这份疼,她的思绪却变得清晰了起来。
星黎啊,那不是你,你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不可能耽于其中。
那不是你的情感!
她艰难的向前而行,混沌的黑、苍茫的白都在这一刻被那尖锐如刀的痛意划破。
银白色的光束连带着那复起血色以及黑雾都在此刻消散,唯有那如蛛网一般的银白色丝线依旧。
长箫微滞很快却复起箫声,新月一般的弯刀燃起的金芒熄灭,幽幽的青火跳动,似明似灭。
如枯叶一般地宁彧似乎恢复了意识,许榕稳住了身形。
他们都不由得看向眼前的场景。
浑身脏污,几乎看不出人样的女郎佝偻着身子,像是地狱中的血人一般蹒跚前行,走到那银丝网之中。
白发白衣的郎君握着剑,双目是一片混沌的黑与红,他面目狰狞,叫声不断。像是披着仙人皮囊的恶鬼,看到靠近的人,他不由得哀嚎出声。虎口不停发着光的印记也被血泪与黑雾脏污。
星黎弯着腰,隔着青霜剑,将人环绕在怀中。仙剑横戈在二人之间,不知划破了谁的衣袂。她将头埋在宁哲的颈窝,而宁哲却沿着她的肩膀种种咬下。
肩颈的疼和身前的冷一齐传来,星黎不由得蹙起眉头,但是她的声音依旧温柔。
“很疼吧……快了、快了,阿哲,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内些萦绕的黑雾源源不断的往她身上而去,但是她的目光却清明无比。
她感受到肩上的刺痛渐松,不由得松开了搭在宁哲身后的手臂,她捧起了宁哲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宁哲似乎愣了一下,那双混沌的眼眸像是呆滞了一分,带血的泪仍然在滴落。
星黎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喑哑却并不掩盖其中的温柔与爱怜,“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再忍忍,很快就不会这么难受了,等结束之后,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这一次,不要再立心魔誓了,这一次,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不好?”
傻子,怎么就为了个骗子做到这一步呢?
许榕一如既往地神色复杂,悠悠叹息。
宁彧抬眸看着这一切,心窍处的疼、膝盖处的痛,还有灵府深沉那股错乱的妖息开始横冲直撞,他却仍旧挤出了一抹病态的笑。和宁哲几乎如出一辙的脸上不知那里来的血,像是被涂抹上的胭脂。
星赐凝眉,不知为何,心口传来一阵阵的闷与滞涩。
或许是因为灵力耗费过多的缘故,贺曙的脸色微微发白。
天地间的黑雾渐渐散去,东方的天极泛起一丝鱼肚白。杳霭流玉,金光破开,像是杏花的汁液染上了碧空的云朵,霞光烂漫,像是连绵杏丛。
天地渐寂,风卷云涌了一夜的栖灵山在这一刻变得宁静,银白色浮光散去,青色的幽火熄灭,尘土尽归,云雀轻啼。
宁哲眼中的混沌逐渐清明,双目阖上,倒在了星黎的怀中。巨剑消散,化为一把短刃被星黎握在手中。星黎也仿佛支撑不住,脸上的血色褪尽,整个人半跪在地,将宁哲拥入怀中。
贺曙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他缓缓抬手,举起了自己的长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