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曙,你疯了——”星黎不由得厉声。
“我说过,进入问星,我们的斗争就继续开始了。”贺曙的声音带着嘲讽。
长箫被他捏在手中,幽幽箫声随风而来,蓝紫色的灵力如雾一般地散开。
星黎没听清贺曙回应就连忙闭眼,指尖在空中灵动的飞舞着,银白色的灵力如星光溢出,她刚要张口念词,但是那咒语却怎么都念不出来,像是有什么无形的锁链,将那启用箍魂印的咒语尽数锁住。
但不等她反应过来,箫声和雾气逐渐远去,她指尖的灵力也不知为何施到一半停了下来。
只剩下紧闭双眼后的一片漆黑,恍惚间她却仿佛在那一片黑中看到了一缕缕细微的金芒,像是一根根金色的丝线,无声无息地侵吞她的一切。
那些与离光瞳的光泽如出一辙的金芒像是从贺曙的眼睛里冒出,又像是从她躯壳内,那一枚妖丹之中缓缓溢出。
她还没来得及系上悬珠锦,那一根又一根的金丝就勾勒出了新的画面,眼前的场景骤然变换,不再是那一片夜幕下的森森密林,而是变成了一片苍茫的白。
贺曙也消失不见,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天地间之徒留她一人。
星黎的指尖从眼皮滑到太阳穴,眉头不由得蹙起。
她的头转动,像是在茫然四顾。
她熟练地散出神识向四处探索,但是这一片苍茫的白中像是无边无际,又像是有无形的束缚,神识散出却不曾获得任何反馈,像是没入大海的一滴水,无声无息地被吞没。
她向一片苍白的深处走去。
那一片苍白像是云雾,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被人拨开。她周身的场景再度变化,她的装束骤然改变,膝盖上猛地一重,腥湿的血气充斥在她的鼻尖。
她感到她的膝盖处一重,冰凉的触感隔着意料从腰间传来,一双冰凉而有力手禁锢住她的腰,若不是耳边传来的粗重的、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她的指尖上了黏腻的液滴,猩红的血液从她的白皙的手上滴落。
她不可置信的垂下手,神识伴随着灵力释放,周围的场景变得愈发分明。
四周仍然漆黑一片,但星黎的身前,有一人无力地跪在地上,他的头趴在她的膝上,长长的黑发散开,自他的腰身蜿蜒而下,紫色的衣襟敞开,漂亮的沟壑若隐若现,胸肌上,满是指甲留下的指印与血痕,像是在极度的痛楚下撕挠后留下的血痕。
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紧圈着她的腰,两颊滚烫而赤红,龟裂发白的薄唇被一片鲜血打湿,沾染上几分殷红。他眉头紧缩,像是陷入了一片痛苦之中,只得不停地依偎着她,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痛苦,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丝热意。
星黎的眉头皱起,怎么会?
这不是她为他改箍魂印的时候么?
这里是幻境?还是幻阵?
星黎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却发觉自己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的落下,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动一般。
那双白皙的手落在他的身上,一手抚摸着他的脸,而另一手却从他的眼睛一路划下,沿着他的鼻、唇、喉结,最终停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颗火热跳动的心隔着胸膛剧烈地振动,和冰凉的身躯不同,那似乎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热源,是他身上唯一的温度。
“啊——疼——”
剧烈的哀嚎从贺曙口中传出,星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受到掌心一片黏腻,那双白色的手陡然剖如贺曙的胸膛,隔着肋骨,心脏在她掌心砰砰跳动。
星黎:“!”
那不受控制的手从心脏拂过,像是在轻柔的抚摸,又像是在折磨。
“疼,呃,啊——”贺曙的呼吸愈发地重,断断续续而又破碎的话不断地从他的喉间溢出。
潮红的双目落下泪珠,整日里充满着冰凉与讽刺的桃花眼泛红,带着潋滟的水泽。温热的泪珠沿着绯红的两颊落下,滴落在星黎的另一只抚摸着他脸的指尖。
最终她抚摸他心脏的手落在了心口前的那根骨头上,星黎感受到自己的掌心猛地收紧,在贺曙的惨叫声中,那骨头碎裂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
覆盖在鲜血淋漓下的手看不出别的颜色,依稀可见的就是攥着一根骨头。
而身侧的场景却在这一刻发生变化,手中的黏腻也顷刻间消散。唯独那根“被”她粗暴地取下的骨头还在她的掌心,只是变得光华圆润了不少,她的指尖一动,她就感受到了孔印记。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场景,被又如提线木偶一般将骨箫从掌心掷出。
身旁的场景再度变化,她被牵动她的丝线重重的甩到了一方软塌上,她感到自己身子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