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赐公子未免有些不体恤小黎姐姐了。”桑白榆悠悠叹息,他看着星黎有些发白的脸色,胸口微微起伏,目露怜爱。
他垂了垂眼眸,有些欲言又止,“上回问起小黎姐姐,姐姐说你与赐公子并非道侣。”
星黎点头,“的确不是。”
“既然不是道侣,何故这般亲近,宛如调情,却又反复无常。小黎姐姐并非人族,我也并非修士,有些难以理解。
只是半年前,小黎姐姐你曾学诗,也读过‘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即便是‘总角之宴’①也有‘不思其反’之时。小黎姐姐曾说,你读书是为看前人得失以自省。莫要沉湎其中啊。”
星黎眉头微皱,有些不满地看着桑白榆,“赵公子慎言。”
桑白榆一愣,竟然这般信任星赐?
桑白榆心下不免生出几分慌乱与怒意来,星赐自诩待她如珍,年轻的时候却这般任性吗?
还有她,她大了只是看着脾性变好,骨子里却根本不容人这样对她冒犯。大了都忍不了,年轻时却能忍。
难道……难道她真的有所动心?
不对,不会。
若真如此,赵晏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气到星赐。
或许只是将星赐归为“自己人”,而将赵晏归为外人,和“自己人”再如何争执,也轮不到外人来说三道四。
桑白榆如是宽慰自己,但即便如此,他心头依旧发酸,胸口隐隐泛着胀意。
想到这里,桑白榆略带歉意地垂头,“抱歉,我一时口不择言了。我只是……”
他的声音渐沉,带着些寂寥与怨,“只是有些羡慕赐公子,羡慕修士罢了。”
星黎疑惑的看着桑白榆,“什么?”
她并不大记得这份记忆,也不大记得赵晏的性情,毕竟过去太久。又因为她突然恢复了记忆,不愿见星赐而将人打发走,所以这“梦”大约也和真实的过去有所偏差。
但是赵晏却还一如既往的羡慕修士,难道是她记错了。
赵晏从前就是这样的腔调?
“凡人寿命短暂,长不过百年,而百年对于小黎姐姐这样的修士来说,也不过弹指一瞬。”桑白榆慢慢抬头,那双眼睛在灯火下似有潋滟水光,“若是我能如赐公子一般,拥有修士那样长久的性命,或许就能长伴姐姐身侧……”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半跪在星黎的身前,眉头恰到好处的蹙起,神色间带着几分惊慌与楚楚可怜,“姐姐不要误会,我不过是一介书生,不敢有非分之想,妄图名位。只要能长伴在姐姐身边,即便是只能做个侍从奴仆,我也心满意足了。”
星黎:“……”
好了,确定了,她没有记错。
桑白榆见星黎沉默良久,正想再加一把火,继续挑拨,就见星黎抬手,轻轻抚摸上桑白榆的脸颊。
她挑起他的下颌,轻轻摩挲,又慢慢俯身,在他耳侧轻语,“赵晏不是这样的性格,戏过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