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开口,嗓音和她给人的感觉不太相似。那声音不算沉稳,轻挑又厌世,很像是才去某个宴会里大闹了一场,然后带着浓稠的酒意光着脚跑出来,在大街上欢笑独舞。
“是吗?是你帮不了,还是你不愿意?”任黎初看着女人,干涩的唇瓣动了动。她站在寒风中太久,喉咙早就哑了。
看着她几乎失焦的眼睛,女人注视了很久,忽然笑了,复又开口。
“槐生,带她进去,我忽然有了点兴趣。”“老板,你不是说……”
“带她进来吧,否则你接下来每天都会看到她了。”
女人摆摆手,那个叫槐生的女生也只好把门推开,让任黎初走进来。
厚重的木质大门砰地一声关严,那瞬间,仿佛隔绝了外面的寒冷,也隔绝了夜风的喧嚣。任黎初面前是一条漆黑无灯的长廊,整个空间黑到仿佛进入了另个世界。
任黎初摸索着,跟在两人身后。而女人和槐生却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片漆黑,步伐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长廊的尽头有扇门,推开之后是亮着烛火的房间,整个屋子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现代会有的摆设。石像雕塑,看不懂含义的壁画。
抬起头,屋顶是迫近的沉重感,并不是因为举架太低。而是整个屋顶悬着数不清的巨大钟摆,它们看上去厚重而结实,就这样高高悬挂在屋顶。任黎初愣怔的看了会儿,再看向坐在桌前的女人。
“我要她活着。”任黎初开口,她第一次来,也是这样说的。
“本来我是想劝你放弃的。可是看你的样子,就算我说了,想必也只会得到否定的答案。没想到,这年头,依旧会有人为了爱情疯魔。”
女人低声说道,用手抚摸着颈部挂着的怀表,像是在思索什么,绿色的眼闪过些许怀念。她戴着手套,但可以明显看到,手套内的手指是不完整的。
“只要她能活着,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任黎初开口,嗓音比之前还沙哑。只是一年,她瘦了很多,,脸颊两边都凹陷下去。细窄的肩膀或许稍微用力就能将其压垮,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神。
“你明知道她已经死了。”
“是啊,我知道。可她的死是我造成的,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任黎初苦笑着,被女人的话勾起记忆。她很清楚陆沅兮死了,每一日都比前一天更清楚这个事实。就算这样,那又如何?
她不接受,也不会放陆沅兮离开。哪怕对方用死亡为代价换取了自由,任黎初也不愿意就此放手。
她用冰棺储藏陆沅兮的尸体,用最先进的技术,保证她的尸体保持原样。她会让陆沅兮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以这种方式。
与此同时,任黎初一直在寻找死而复生的方法。她知道这种事听上去是天方夜谭,人人都和她说,人死不能复生。可就算是异想天开,她也愿意去尝试,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