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熙人跪下了,腰身却挺得板直,他振声道:“陛下,彻查卫显英一案,并非全是私心。卫显英一案的真相,也是陛下和老侯爷这些年来一直梗着的心病。”
文和帝的脸上显出了迟疑的神色,但帝王怎能说改便改。
“卫显英等人,都是铁证如山的谋反案。白纸黑字的供状,朕冤枉他们了?”
傅长熙揪住这点迟疑,追了一句。
“天行亲口在臣面前认了,他们是为那场犒赏宴而特意让陛下抓到的人,是为了躲避陛下的天罗地网丢出来的障眼法。当年参与了那起事件的人全都知情。”
文和帝一瞬间眉眼躁动了。
“那为何老侯爷不求情?朕给过他机会。”
这也是傅长熙在家呆了三天的原因。
傅长熙含胡道:“这是老头的心病了。长亭军旧部这些年一直没有异动,老侯爷也是竭尽全力了。若非秦将军身亡,那些人不会等到今日。”
说到这里,西南大致上什么情况,文和帝心底已经有数。他神色不虞,面目却很深沉,显然在权衡利弊了。
傅长熙问:“陛下觉得江行当年为何在漳州迟迟不肯定案?”
文和帝若有所思,说出口的话却毫无犹豫。
“江行和卫显英昔日之交,足以让他犹豫。”
傅长熙有些想叹气,但生生忍住了。
“江行为人刚直,公私极度分明。他眼里容不下一粒尘埃,陛下让他在京兆府七年,对他的脾性当比臣了解。”
文和帝面色森冷,半晌喃喃道:“可当年是卫显英自己认了罪的。即便他是无辜,凭他认罪,便是帮凶。死得不冤。”
傅长熙接着说:“卫显英为何认罪尚有疑虑。暂不论这点,臣认为一个远在西南的天行掌控不了整个朝局。陛下难道不想知道,真正搅浑了大盛朝局,让陛下寝食难安之人究竟是谁吗?”
文和帝抬手,先前恼怒的神色已经缓下来了,道:“……你查到了什么?”
傅长熙当即板了下身形,继续说道:“犒赏宴微臣当时也在场,陛下还记得当时红夫人身死之后,您是如何察觉到势态不对?”
文和帝闻言,冷笑看向傅长熙说:“提起这件事,倒是还要谢卫希,她一手指出了朕和嫣红私会之事,让朕察觉山庄守卫竟然有疏漏,随后让人巡查。抓了两个暗中盯着朕动向之人,随后那两人便招出了主谋。”
傅长熙眼皮跳了两下,文和帝没将老侯爷说出口,已经是在给他面子了。
“陛下,两个盯梢之人都知道主谋,为何您在卫显英身上没有查出任何不对之处?还有,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当时臣曾经因为有歹人潜入山庄欲对卫家姐弟图谋不轨,而问陛下要过护卫。”
文和帝无奈道:“你的意思是,卫显英是有人故意推出来顶罪。”
傅长熙道:“陛下英明。”
整个御书房都异常安静,文和帝脸色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