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信却道:“表面上看似合理,但是这贴子上是物资先减少,人数才减少。说明军中统合是照着口粮来计数。……并不合理。”
文和帝问:“那是兵部户部的差错?”
涂希希却道:“杨首辅不会出这种差错。我认为是统合上的问题。呈报信件都是军中文职之人清算,交给兵部。当时长亭军是陈世友陈大人负责文书撰写,对吧。原撰写的文书应当还能找出来。”
他话音刚落,杨天颖从外面进来,拱手道:“陛下。”
文和帝抬了下头。
“如何?”
杨天颖跪了下去。
“兵部接到的文书和长亭军中记载的有出入。”
涂希希转头看向文和帝。
“这出入的背后,牵扯不了多少银钱。它牵扯的是长亭军和大盛朝堂之间的信赖关系,陛下。红夫人当时应该向您提的就是这一点。”
涂希希转头问杨天颖,道:“兵部户部都有详细的记载,那三年中,消耗在北疆的物资到底有多少,还有人命。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账虽然明面上没有算出来,可在陛下心中都记在出差错的长亭军头上了。这还不能算是有些人谋划吗?”
文和帝淡漠道:“朕念在长亭后夫妻战死的份上,可没和长亭侯计较这件事。算不得有心人挑拨。”
涂希希道:“但陛下您没有计较导致长亭军出那么大差错的主因这点着实让人费解。您就不怕再来一次这样的事吗?毕竟人被逼到一定的程度上,就会本能反抗。老侯爷能及时清醒,陛下能保证其他人也可以吗?”
文和帝顿了下。
朱沥面色都吓青了。
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跟自己父皇说话。
文和帝到底还沉得住气,说:“继续说。”
涂希希颔首道:“三年北疆战争结束后,红夫人建议办一个犒赏宴,慰劳三年在北疆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您一开始并不同意,后来也不是因为红夫人才办的。”
文和帝没有否认。
“是有人同我密告长亭军预谋反叛,朕才利用这次犒赏宴。可朕一开始并不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涂希希低声道:“这不怪您,当时大盛国力耗尽,已经经不起再来一次动荡了。您会想要将所有隐患掐灭在未发生时是明智的决定。”
“唯一的缺点是,您听了一面之词。”
文和帝眉头挑得老高。
“何谓一面之词?他傅远自己都承认了,那是假的吗!”
涂希希道:“老侯爷承认的是反叛?不,他原本只是想同您说,朝内有奸人,希望陛下能够彻查。他一个失去了亲生儿子儿媳,以年迈之姿为大盛在北疆打了三年仗的老臣,想要查自己儿子儿媳生死真相,陛下也觉得那很过分吗?以老侯爷的身份,他就算是想要查杨明慧,那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