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前院的草清理干净,又沿着灶房边的巷子去后院看看。这才知,后院居然打了一口井,井口用石板盖着,井边有一棵柿子树,结了一树青溜溜的果子。
巷子和后院地上都铺了石板,因此没长什么草,石头缝里长得高一些的他们就顺手拔了。
徐泽揉了一把肚子,苦着脸说:“饿死小爷了,今天忙了这么半天还没吃东西呢!”
陶枝又想起灶房里的那盆韭菜鸡蛋馅来,一早还说烙饼的,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那我们先回去吧,把饭吃了,再把东西收拾出来就往这边搬,你看可行?”陶枝问。
“走走走。”徐泽推着陶枝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等两人出了院子,徐泽还顺手掩了一下门,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门终于也“啪嗒”一声倒在了院子里。
陶枝顿时噗嗤一笑,抿着唇说:“本就不太牢靠了,你这一拽咱们的院门是彻底坏了。”
徐泽尴尬地抓了抓后脑的头发,嘟囔道:“我哪知道它一碰就倒啊?”
他无可奈何地嘬了下牙花,转身就大步向前走,“先回去吃饭,等我回来再收拾它!”
“你等等我……”陶枝也跟了上去。
等两人回了徐宅,他大哥一家已经出门祭拜去了还没回来,是以两人安然无恙的回了东院。
陶枝先去灶房打了水洗手,把揉好的面擀成长条,又切成段把馅料包进饼里,烙了三锅才算完。本来也是准备了两顿带去山里吃的,可巧那边的灶房没收拾出来,晚上也能凑合一顿。
两人喝着茶吃了菜馅烙饼,就各自回自己房中收拾。
陶枝的东西不多,仍旧塞回嫁妆箱子里带走了,只是床尾那个屏风,依旧雅致好看。陶枝想了想,这是徐泽成亲时找大嫂要来的,还是还回去妥当。是以她把那四折画屏收到了一起,抱去了主院,回来的时候,她看着西厢边上的菜地里,长得绿油油的菜苗有些心疼,也不知这个时节移栽过去能不能活?
她叹了口气,准备去主屋找徐泽要几个竹篓子,好把菜苗挖出来带过去。
徐泽的各式各样的武器又多,还爱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正弄得一团乱麻。陶枝一进内室的门,见他坐在地上左挑右拣,怀里还放着一对上回得的大獠牙。
“你这……还没开始收拾啊?”陶枝讶异道。
徐泽也是头疼,央求道:“你帮我看看,我要带哪里过去,若是没用的,我就丢了去。”
“我看你怀里这对獠牙就没用……”
徐泽抱着獠牙装进篓子里,“这可不行,这獠牙我还有用呢!”
“那你不嫌麻烦,就索性多跑两趟把你这些破烂都带过去,我看你也是舍不得丢的。”陶枝吐槽道,又拣了两个空篓子,“我去把菜苗都挖了带过去。”
“还说我,你那几根菜还不是看得和宝贝似的。不管了,我先去村里找人借辆板车,真要一篓接一篓的搬,腿都要给我跑细了。”徐泽和陶枝打了一声招呼就出了门。
借来了板车,徐泽就央求陶枝帮他收拾,他先把装好的东西搬上车拉过去。
两人的行李,连同锅碗瓢盆,泥炉铜壶,抓鱼的地笼鱼罩,翻地的锄头铁锹……拢共拉了三车才算完。
此时已到了下半晌,徐泽还了板车,就把那破门板搬到廊下遮阴的地方,躺了下去。
他的衣裳被汗水浸得湿透了,面上还有挨打的红痕,闭着眼睛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来回念叨着:“累死小爷了……”
陶枝在后院试着打水,她把那厚厚的石板推开,往井里一看,竟只有一层厚厚的淤泥。她又着急的喊他,“徐泽!你快来看看这井!”
徐泽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走到后院叉着腰站在井边往里瞧,“这井该淘一下了,过两天我喊几个兄弟来帮着弄一下……”
“没水怎么收拾卧房呢,我还想着擦一遍等晾干了再铺被褥上去呢,看来还是得去溪边挑几桶水来。”陶枝提着水桶往前院走。
徐泽跟出来将水桶夺了过去,扬着下巴颇有气势的说:“我去挑水吧,你那菜苗还没栽呢。”
陶枝足下一顿,笑道:“事儿多我竟忙忘了,得早些把菜苗种下去才是,那你去挑水吧。”
徐泽找到扁担扛在肩上,长手长脚的三两步就跑了出去,临走时还眉开眼笑的冲陶枝招手,“我走喽!”
陶枝只觉得他现在就像个刚放回山的泼猴,她低头笑了笑,就将装菜竹篓子提到后院去,又推开了菜园的篱笆。
菜地一片荒芜,她抬眼望去,远处的山林连绵看不到尽头,有风穿过一大片野水塘刮了过来,带来潮湿的水汽,还有野荷花和菖蒲的香气。
她忽然觉得,风吹得好舒服,仿佛在告诉她,她的人生也开启了新的篇章。